林晚秋猛然抬头,瞳孔骤缩。
驾驶座上,是苏敏的脸。废弃的自行车棚外,雨势渐猛。
银灰色轿车在湿滑的地面上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停在赵德发三米开外。
车门开启,两名黑衣男子迅速下车,动作干练得不像寻常打手——左前侧那人甚至戴着战术手套,袖口露出一截微型通讯器。
林晚秋瞳孔微缩,真实之眼瞬间启动:他们的视线呈扇形扫视,步伐间距精确,是受过反侦察训练的专业人员。
灭口来了。
她几乎是本能地将赵德发往身后一拽,指尖触到他剧烈起伏的后背,冷汗混着雨水黏腻如油。
老村主任嘴唇哆嗦,眼神涣散,显然已濒临崩溃。
不能再等了。
手机滑出掌心,她按下快捷拨号。
陈志远的声音刚响起,她便压低嗓音,语速如刀:“银灰大众帕萨特,车牌尾号7386,两男,短寸头,穿深色冲锋衣,携带非制式装备。人在县医院后门停车场,目标可能涉证人保护。”说完不等回应,直接挂断。
信号切断的刹那,她猛地将手中账本往长椅一掷,纸袋边缘溅起一圈泥水。
那动作看似仓皇失措,实则精准——封皮翻卷的角度、U盘外露的一角,都恰到好处地暴露在车灯余光之下。
“走!”她低声催促赵德发,“从侧墙小门出去,去镇北的老粮站,别回头。”
老人踉跄一步,却被她用力推了一把。
灌木丛簌然作响,她身影已没入黑暗,只留下长椅上那份“证据”,像祭坛上的诱饵,静候贪婪的爪牙。
五分钟后,黑衣人搜查完毕,带着账本登车离去。
引擎轰鸣撕破雨夜,尾灯在水雾中拉出两道猩红的痕。
林晚秋伏在荆棘之后,指尖掐进掌心。
假的。当然假的。
真正的账本原件早已通过支教时期的联络渠道送往省纪委应急通道,而这份留下的复制品,不仅被她动过手脚——所有关键账户编号皆为虚构,更埋入了追踪信标。
她要的不是阻止他们拿走东西,而是让他们以为自己得手,继而在资金调度的最后一环暴露真实路径。
她缓缓起身,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冷得像一层铁甲。可心却烧着。
父亲的章、陆父的交易、张正华的权谋……十年如网,层层缠绕,而今晚,终于有人开始动手扯动第一根线。
手机震动,一条加密消息弹出:
“我在城南等你。别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怀疑的时候。”
发信人:陆承宇。
她盯着那行字,眼神复杂。
他曾是她调查名单上的重点嫌疑人,是利益链的核心承建商,是未婚夫,也是最可能背叛她的人。
可刚才那段录音里,他的声音犯抖却坚定:“那就让她恨你,总比死强。”
他到底在替谁挡刀?
她咬牙迈步,穿行于巷陌之间。
远处,一道闪电劈开乌云,照亮青禾镇斑驳的屋檐。
雷声滚过天际时,她抵达城南一栋不起眼的民宅。
门开一线,陆承宇站在阴影里,脸色苍白,领带松垮,右手无名指上,那枚婚戒依旧冰冷地闪着微光。
他没说话,只递出一枚黑色加密硬盘。
“这是我三年来偷偷备份的所有原始凭证,”他嗓音沙哑,“包括我爸和张正华的资金对账单,每一笔‘易地搬迁’补贴的洗钱路径,都在里面。”
他直视她的眼睛:“我知道你不信我。但这次,我是站在你这边。”
窗外又是一道惊雷炸落,整座屋子仿佛震颤了一下。
林晚秋接过硬盘,金属外壳沁着寒意。
她没有道谢,也没有质问,只是轻轻点头。
但她心里清楚——这枚硬盘,或许能揭开整个腐败循环的起点。
而它自动解密后的第一个文件名,已在她脑海中浮现轮廓:
《十年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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