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晨雾像一块湿冷的裹尸布,紧紧贴着青禾镇起伏的山峦。
清晨六点整,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临时工棚里的死寂。
电话是陈秘书打来的,声音里压着一丝刚被惊醒的沙哑,却掩不住那份职业性的冷静:“林督导,县医院确认,陆振华于五点五十八分宣告死亡,官方死因,急性大面积心肌梗死。”
“知道了。”林晚秋的回应平静得像是在听一份天气预报。
她没有挂断电话,也没有抬头,目光依旧锁定在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
屏幕上,是一张错综复杂的资金流向图,无数条代表金钱流动的红蓝线条,像一张巨大的蛛网,将青禾镇的各个角落牢牢罩住。
她的指尖,正轻轻停在一根极不起眼的红色细线上。
这条线连接着周志邦名下一家皮包公司和一个境外的私人医疗信托账户。
就在前天深夜,一笔数额巨大的款项被紧急注入,金额不多不少,恰好能支付一场全球顶尖的心脏搭桥手术以及后续的特级护理。
手术没有做,人却死了。
她合上电脑,极轻地吐出五个字:“死得太准时。”
电话那头的陈秘书似乎听到了这句自语,沉默了一秒,随即领会:“我明白了。”
“查董事长病房所有监控,重点关注他入院后,所有家属的签字环节,尤其是,有没有人单独接触过他。”林晚秋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像一把刚刚淬火的手术刀,精准地指向病灶。
“是。”
挂断电话,林晚秋从一个上锁的证物袋里,取出一枚用镊子夹着的、半张烧焦的纸片。
这是陆承宇交给她的物证之一,一份本该被彻底销毁的代签授权书的残片。
她把它举到台灯下,那枚属于陆振华的签名只剩下一半,但边缘的碳化痕迹却极为可疑。
她的“真实之眼”瞬间启动,视野中的纸张边缘被无限放大。
火焰自然燃烧形成的灰烬边缘,应是疏松、不规则的粉末状。
而眼前的这条切边,却呈现出一种细微的、带有金属切割感的锯齿状纹路。
这不是被火烧的,而是被高速旋转的碎纸机裁切后,再用火燎过的伪装。
有人在刻意销毁证据,而且,极其专业。
这说明,完整的原件曾经存在,并且被人小心翼翼地保管着。
两个小时后,陈秘书的电话再次打来,语气中透着一股压抑的惊异:“晚秋,查到了。监控显示,昨晚十一点四十七分,陆振华的妻子和律师在场,他在一份《自愿放弃抢救及一切生命支持治疗声明》上,亲自按下了右手拇指的红泥手印。”
“但,”陈秘书话锋一转,“我私下问了当晚值班的护士长,她非常肯定地告诉我,从昨晚十点开始,陆振华就进入了深度昏迷,瞳孔对光反射消失,血压全靠升压药顶着,别说按手印,连自主呼吸都停了。”
“把文件扫描件发给我。”林晚秋命令道。
一分钟后,加密邮件抵达。
林晚秋点开附件,那份白纸黑字的声明赫然在目。
她的目光直接略过所有法律条文,死死盯住右下角那个鲜红的手印。
在“真实之眼”的视野里,那个指印的所有细节都变得纤毫毕现。
指纹边缘,有一道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拖拽痕迹,仿佛是有人握着一只没有生命的手,在纸上强行按压所致。
指节的压痕深浅不一,完全不符合一个清醒之人主动发力的生理特征。
最致命的是,整个印记的红色油墨均匀地附着在纸张纤维上,没有丝毫因体温和皮肤油脂而产生的自然晕染扩散。
这是用一个死人的手指,或者一个提前拓好的硅胶指模,盖上去的章。
死人不会按手印。
更关键的是,她的视线在那枚指印下方停住了。
红色的指印,恰好遮盖住了落款日期下方一行用铅笔写下的、又被橡皮擦过的模糊小字。
她立刻将图片进行高对比度处理,然后截取下那片模糊区域,用马赛克隐去关键信息后,发送给了林小禾。
“小禾,联系省司法鉴定中心你那位师兄,就说有个教学案例,想请他帮忙做个光谱还原分析,看看这块涂改痕迹下面,原始字迹是什么。”
下午三点,结果通过加密渠道传回。
一张光谱分析图清晰地显示,在那片被橡皮和红色油泥双重覆盖的区域下,隐藏着另一组日期:“2025年4月1日”。
比现在的时间,早了整整三天。
林晚秋的脊背窜上一股寒意。
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一场旨在用“自然死亡”来为所有罪行画上句号的完美脱身计。
他们要让陆振华带着所有的秘密和罪责,被合法地埋进坟墓,让国家法度的追责,止步于一块冰冷的墓碑前。
他们想用死亡,制造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林晚秋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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