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号”的综合分析实验室内，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巨大的全息工作台上，悬浮着数块从黑色敌舰残骸上切割下来的样本，以及几团被特殊力场约束、仍在缓慢蠕动的诡异黑雾。艾文博士亲自坐镇，他原本因技术爆炸而振奋的面容，此刻却笼罩着一层深深的阴霾。
旁边，“星火”特遣舰队的指挥官杨天宇、随舰的雷烈及其精锐战术小队骨干，以及通过高保密线路远程接入的苏小雨和林凡意志投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工作台上。
“……物理结构分析显示，这些残骸的金属基质，融合了至少十七种已知及未知的合金，冶炼工艺极其粗糙、暴力，仿佛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强行‘糅合’在一起，而非精密制造。”一位材料学家指着放大后的微观结构图，图像显示金属晶格扭曲、充满裂隙，却又被一种暗紫色的能量脉络强行粘合，“能量脉络与我们在‘守望者’遗迹数据库中记录的、某种用于‘束缚不稳定灵能实体’的禁锢符文有37%的相似性，但更加……扭曲、充满恶意。”
艾文博士调出另一组数据，那是针对黑色活性烟雾的分析。“更麻烦的是这个。它并非简单的等离子体或能量余烬，而是一种……具有微弱集体意识特征的纳米机械聚合体，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灵能-机械共生微生物集群’。它们以灵能为食，并能主动侵蚀、同化接触到的物质与能量结构，将其转化为与自身类似的状态。其核心指令逻辑极度排外且具有破坏性，唯一的目标似乎就是‘分解’和‘吞噬’有序的灵能与物质。”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我们在‘夜枭’潜行舰的残骸和‘净化之手’俘虏的生物芯片中，都检测到过类似的、但远比这‘温和’的灵能侵蚀痕迹。而眼前这东西……就像是那种侵蚀技术的原始、狂暴、不加任何掩饰的终极版本。”
“不是‘净化之手’的风格。”雷烈抱着手臂，眉头紧锁，“‘净化之手’追求的是‘纯净’和‘秩序’，他们的技术哪怕再极端，也带着一种冰冷的‘精密感’。而这东西……只有混乱、吞噬和毁灭。”
杨天宇指着星图，上面标注着敌舰出现和逃离的轨迹：“它们的出现毫无征兆，撤退时使用的空间跳跃技术也相当原始且不稳定，与议会主流文明的技术路线完全不同。艾瑟拉守护者提到的‘古老不祥传说’，会不会是……”
“低语者。” 苏小雨的声音通过通讯传来，冷静中带着一丝寒意，“只有他们，才与这种纯粹的、充满恶意的‘腐朽’与‘吞噬’概念相符。也只有他们，才可能掌握着对灵能生命形态如此具有针对性的‘毒药’。”
林凡的意志投影星光微微波动，他的意念扫过那些黑色烟雾：“‘低语者’……‘深渊’之回响，文明之脓疮。其形态多变，然核心之‘恶念’如一。若此袭击确系其所为，其目的绝非单纯劫掠或破坏。”
“博士，能从这些残骸或黑雾中，逆向追踪它们的源头，或者至少找到它们来时的‘痕迹’吗？” 杨天宇问道。
“正在尝试。” 艾文博士调出另一组动态数据流，“这些纳米集群虽然狂暴，但其活动会留下独特的‘灵能腐蚀余韵’，类似于一种……恶臭的信息素。我们通过‘泰山’号和‘疾风级’上搭载的高灵敏度灵能波谱扫描阵列，捕捉到了它们撤退时，在超空间跳跃轨迹上残留的、极其微弱的这种‘余韵’。追踪难度极大，信号断断续续，且指向一片荒芜的、几乎没有恒星系统的‘空洞星域’。”
他放大了星图上的一个区域，那里远离主要文明疆域，被标记为“NGC-7142空洞区”，只有零星几颗衰老的红矮星和大量星际尘埃。“根据‘余韵’衰减模型和跳跃轨迹反推，它们的大概出发区域，应该在这里的某个隐藏坐标。”
“一片理想的藏身地。” 雷烈眼神锐利起来，“老大，既然有线索，就不能放过。这群杂碎袭击我们的盟友，用的还是这种恶心的手段，必须揪出来！”
苏小雨的声音带着考量：“但那里远离我方控制区，环境未知，且很可能是‘低语者’的一个巢穴。‘星火’舰队刚刚经历战斗，是否需要增援？或者，先向议会通报此事？”
“议会内部如今暗流汹涌，通报只会打草惊蛇，甚至可能让‘净化之手’或其关联势力介入，将水搅得更浑。” 杨天宇摇头，“至于增援……时间不等人。这种‘余韵’痕迹会随时间快速消散。‘星火’舰队状态良好，补给充足。我认为，我们可以进行一次谨慎的侦察和有限打击。若确认是‘低语者’据点，且实力在可应对范围内，便予以摧毁；若不可力敌，则收集情报后撤回。”
他将目光投向林凡的投影：“陛下，您的意见是？”
林凡的星光轮廓沉静片刻，意念传来：“‘低语者’乃文明之癌，须及早剜除。此次彼等显露踪迹，且与袭击盟友之事关联，不可坐视。然，行事须隐秘、迅捷、精准。杨天宇之策略可行。‘星火’舰队，当执行此次‘清疮’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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