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不对。
她虽然不精通中医,但前世因为工作压力大,也曾长期聘请老中医调理,对一些常见药材的气味和基本药性有所了解。这药里,似乎只有最普通、最廉价的几味止咳化痰的药材,而且分量绝对不足。对于赵婉娘这样严重的症状,这碗药,聊胜于无,甚至可能因为药力不足,无法控制病情,反而拖延了治疗时机。
“这药,是府里大夫开的?谁去抓的?”苏挽月转头,问跟在身后的小芸。
小芸怯生生地回答:“是……是夫人请的常大夫开的方子。抓药……是厨房负责采买的李婆子顺便带回来的。”
常大夫?苏挽月搜索记忆。那是柳氏常用的大夫,据说很得柳氏信任。至于李婆子,更是柳氏的心腹。
答案不言而喻。
柳氏不仅克扣她们的用度,甚至在医药上也要动手脚,这是存心要赵婉娘的命!
好毒辣的心思!
苏挽月眼神一寒,将药碗重重放回桌上,发出“哐”一声轻响,吓得小芸一哆嗦。
“小姐……”
“这药没用。”苏挽月语气冰冷,“姨娘再吃这个,只会越来越重。”
“那……那可怎么办啊?”小芸急得又要掉眼泪,“府里的大夫咱们请不动别的,药材也都是公中出的……”
“靠别人,只有死路一条。”苏挽月打断她,目光锐利地看向小芸,“我昨晚让你找的簪子呢?”
小芸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躺着一支样式简单、却打磨得颇为光滑的银簪,簪头镶嵌着一小颗成色普通的珍珠。这是赵婉娘当年唯一的陪嫁,也是原主最珍贵的东西。
“小姐,这……这可是姨娘给您的念想……”小芸还是有些不舍。
“念想重要,还是命重要?”苏挽月接过簪子,入手微沉,估摸着能当个几两银子,足够请个不错的郎中和抓几副好药了。“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人在,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能加倍拿回来。”
她语气中的笃定和决绝,让小芸怔住了。小姐真的不一样了……从昨天落水被救起来后,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哭泣,不再退缩,眼神变得那么坚定,说话做事都带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信服的力量。
“可是……小姐,咱们怎么出去?夫人那边……”小芸依旧担心。她们这些庶出的女儿,尤其是不得宠的,出门并不自由,需要向主母请示。
“规矩是死的,人也是活的。”苏挽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总有办法。你先去打探一下,今日侧门或者后角门是谁当值?有没有可能通融一下?”
她需要了解“敌情”,找出府邸防守的薄弱环节。偌大一个侍郎府,不可能铁板一块,总有漏洞可钻。
小芸虽然害怕,但看着苏挽月镇定自若的神情,也鼓起了一丝勇气,点头道:“是,小姐,奴婢这就去打听。”
小芸离开后,苏挽月再次环顾这间破败的屋子。漏风的窗户,潮湿的墙壁,单薄的被褥,还有病榻上气息奄奄的母亲……
这一切,都像一根根鞭子,抽打在她的神经上,提醒着她处境的艰难,也激发着她骨子里的斗志。
她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前世,她能白手起家,打造商业帝国。
今生,她同样能从这泥沼中,杀出一条血路!
第一步,就是救回赵婉娘的命。
第二步,搞到足够的钱,改善基本生存条件。
第三步,培植自己的力量,了解外界信息。
而这一切,都始于今天,始于她能否成功地、隐秘地走出这座牢笼般的府邸。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光,以及高墙外偶尔飞过的麻雀。
困于浅滩,非她所愿。
翱翔九天,方是本色。
这侍郎府的天空,太小了。
她苏挽月(林微)的目光,早已投向了更广阔的天地。
只是眼下,她必须先踏出这囚笼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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