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的光线昏暗,将柳玉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墙壁上,如同索命的幽魂。
小芸被惊醒,看到来人,吓得“啊”了一声,跌坐在地,结结巴巴道:“夫……夫人?您……您怎么来了?”
柳玉茹看都没看小芸一眼,目光直接落在床榻上“昏睡”的苏挽月身上,语气带着一种虚假的关切:“听闻挽月病了,我这个做嫡母的,怎能不来看看?”她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挽月,“可怜的孩子,怎么病得这般重?”
苏挽月似乎被声音惊醒,艰难地睁开眼,看到柳玉茹,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浑身无力,声音虚弱沙哑:“母……母亲……您怎么来了……女儿……女儿……”她话未说完,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
柳玉茹看着她这副凄惨模样,心中冷笑更甚,面上却愈发慈和:“快别起身,好生躺着。”她顺势在床边坐下,语气一转,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意味,“挽月啊,母亲知道你心里委屈。前两日的事,是母亲管教不严,让周妈妈她们唐突了。只是……府中接连失窃,母亲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为了整个苏府的清誉着想啊。”
苏挽月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嘴唇哆嗦着,不说话。
柳玉茹叹了口气,继续道:“母亲知道,你或许是一时糊涂,或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若是背上偷窃的名声,这一辈子可就毁了。只要你肯认错,将……将不该拿的东西交出来,母亲向你保证,此事到此为止,绝不会传扬出去,父亲那里,母亲也会为你遮掩。你还是我们苏府清清白白的二小姐,如何?”
她的话语充满了“善意”和“宽容”,仿佛一切都是在为苏挽月着想。
苏挽月听着她这番虚伪至极的言论,心中冰冷,面上却露出了挣扎、恐惧,最终仿佛被说动,又仿佛被逼到绝境的绝望。她闭上眼,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声音细若游丝,带着无尽的屈辱和颤抖:
“母亲……女儿……女儿知错了……”
柳玉茹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几乎要掩饰不住!她强压住激动,追问道:“你……你承认了?东西呢?藏在何处?”
苏挽月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抬起颤抖的手,指向房间角落那个破旧的、已经被搜查过无数次的衣柜,声音断断续续:“在……在衣柜最底下……那块松动的木板……下面……”
成了!柳玉茹心中狂吼一声,立刻给周妈妈使了个眼色。
周妈妈会意,立刻带人扑向那个衣柜,按照苏挽月所指,果然在衣柜最底层摸到了一块略微松动的木板。她用力撬开木板,伸手进去摸索,很快,便掏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
“夫人!找到了!”周妈妈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将油布包双手呈给柳玉茹。
柳玉茹接过油布包,感受着手中沉甸甸的分量,心中大定。她迫不及待地解开油布,一层,两层……当最后一层油布掀开,露出的却不是预想中的金镯或者银票,而是一本略显破旧、封面空白的账册,以及几块……颜色黯淡、毫无价值的碎布头?!
怎么会这样?!柳玉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
就在这时,床榻上原本“虚弱不堪”的苏挽月,缓缓坐直了身体,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哪里还有半分病弱和绝望?她目光清冷如冰,直视着柳玉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母亲,您是在找这个吗?”
她缓缓从怀中取出那个用黑布包裹的赤金缠丝镯子,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冰冷刺目的光芒。
“还是说,您想找的,是这本记录了女儿如何绘制图样、通过顾公子售卖、换取银钱以贴补家用的……生意账册?”
将计就计,假认罪,诱敌深入。
柳玉茹,你终于,亲自踏进了我为你准备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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