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内一片死寂！
李世民、房玄龄、杜如晦、李靖、程咬金……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下方掠过的平原。
他们看到了！
看得真真切切！
一块块平原！
一片片荒地！
广袤、平坦得就像精心修整过的打谷场，视线所及，几乎没有大的起伏。
土壤呈现出肥沃的黑色或深棕色，河流如脉，湖泊如珠，植被茂密。
然而。
就是这样一片片天选之地，却大多莽荒一片！
除了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茫茫草原，竟没有任何像样的开发痕迹。
简直是……
暴殄天物！
明珠蒙尘！
这样的天选之地，不应该是阡陌纵横，人烟稠密，稻浪翻滚吗？
怎么能允许这么好的良田，遍布荒草呢？
忍不了啊！
一时间。
大唐君臣们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粗重、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胸腔里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一双双眼睛，布满了血丝，流露出一种近乎贪婪与疯狂的吃人目光！
“娘的！”
程咬金双手抱头，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低吼：“这么好的地！就这么荒着？”
“这简直比抢了俺老程的钱袋子还让人难受！”
尉迟恭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喘着粗气道：“陛下！这……这哪里是土地？”
“这分明是金山！是银山！是粮山啊！咱大唐若是能打下来……”
李靖这位素来沉稳的军神，此刻也失去平静，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陛下……得此一地，可抵我大唐数年岁入！”
“得此大陆，我大唐……将拥有远超汉武、秦皇的千古伟业之基！”
“是啊陛下！”
房玄龄和杜如晦这两位宰相，更是激动得老脸通红，双手死死抓住船舷：
“若是有如此广袤的土地，就算土地兼并，我大唐至少也能屹立千年！”
李世民闻言，双眼已经彻底血红，目光炽热，眼中充斥着不加掩饰的贪婪。
土地兼并，是历朝历代都无法摆脱的历史周期律。
就因为土地兼并，导致大量百姓无田可种。
一旦遇到天灾人祸，百姓食不果腹，揭竿而起，王朝覆灭不过顷刻之间。
但有了如此广袤的土地，就算土地兼并，大唐照样能维持许久，许久！
“别说了！都别再说了！朕……太痛苦了！”
李世民猛地转过身，不再去看船外的景象，脸上流露出一种便秘多日的神情。
他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声音沙哑而沉痛：
“朕……朕真的太痛苦了！恪儿！诸公！你们可知朕此刻心中感受？”
“眼睁睁看着这绵延万里的膏腴之地！”
“眼睁睁看着这黑得流油的万里沃土！”
“眼睁睁看着这足以养活我大唐万世子孙、让府库充盈到漫出来的无尽粮仓就在脚下，就在眼前！”
“可它们……它们却荒着！就这么白白荒着！”
“暴殄天物！”
“简直是暴殄天物啊！朕……朕这心里，实在是犹如锥心刺骨，五内俱焚！痛不可挡！”
“陛下说得对啊！”
程咬金猛地一拍大腿，痛心疾首地附和：
“俺老程这心里头，就跟有二十五只老鼠在挠——百爪挠心哪！”
“这感觉……就好像看着一粒能让人立地飞升、长生不老的九转仙丹，就明晃晃地挂在眼前，闻得到香味，看得见宝光！”
“可偏偏……他娘的就是够不着！拿不到！这种看得见吃不着的滋味，比杀了俺老程还难受！”
他这话很粗俗，却说到了所有人的心坎里！
这么好的地，可不就是能让人长生不老的仙丹吗？
可偏偏就是看得见，摸不着，白白馋人！
太痛苦了！
尉迟恭黑着脸，低吼：“没错！这么多好地，要是能在俺们大唐该多好！”
李靖亦是长长叹息一声，眼中也满是无奈：
“咫尺天涯，莫过于此！宝山空回，徒呼奈何。陛下，臣……臣此刻心中，亦是如同油煎火燎！”
房玄龄和杜如晦相视苦笑，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痛苦。
作为宰相。
他们比谁都更清楚脚下这片土地意味着什么。
那是能彻底解决王朝周期性土地兼并、流民问题的终极答案，是能让大唐跳出治乱循环的千年基业！
可如今，却只能隔着一层仙家光罩，做一个短暂的、临时的“游客”。
这种感觉就好像进入宝山，却空手而归，难免让人涌起巨大的失望与空虚。
一时间。
整个船舱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化不开的痛苦、焦躁与不甘的气息。
李恪见大唐君臣一脸痛苦，微微一笑，道：
“父皇，诸位叔伯！”
“其实……此事也并非全然绝望，这片新土，未必没有希望进行开发。”
“嗯？！”
“恪儿此言何意？！”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李恪，李世民更是抓住李恪肩膀，盯着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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