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工钱给得足,也舍得用料,省了许多扯皮的时间。
容与觉得工匠们辛苦,每日供的一餐饭都是两合面馒头管够,大骨头棒子熬的大锅菜,每顿饭还要切进去二斤肉片,三不五时还有加餐。
主家待遇这样好,工匠们也肯卖力气,果真在春耕前便将房子完工。
三月初五,宜迁居。
晨雾还未散去,容妍蹲在老屋门槛上数蚂蚁搬家。旧陶罐里最后几粒陈麦,被她恋恋不舍地撒在墙根青苔上:“给你们留口粮,可不许跟到新屋去!”
李月棠摸着褪色的门神像,指尖在秦琼铠甲裂痕处停了半晌。
这房子不算是她们家的。
当年逃难来这边,村长好心,尽力给她们安排了住处,虽然破旧,刚搬过来时房上的瓦片都不全,但好歹给了她们一个容身之处。
容婉看出母亲的惆怅,笑着轻声道:“新屋门神是刘婶送来的,金漆描得可亮堂。”
李月棠回过神来,笑着应好,背着一背篓的杂物往门外走,不忘招呼自家儿女。
其实大多数东西都已经陆陆续续搬过去了,只是为了凑这个吉日,今天才算是正经搬家入住。
搬家的时候,每个人都不能空手。
李月棠背着背篓,容婉抱着笸箩,容与提着书箱,就连小妍儿都攥着两把筷子。
几人先进屋将东西放下,又走出院门,点了一挂鞭炮。
随着鞭炮声响,小孩子们尖声笑起来,左邻右舍也一边道着祝贺一边涌进屋。
这个提一兜鸡蛋,那个抓两把青菜,还有的抱着几块布料。
东西不多,主要是个贺礼的心意。
就在此时,正堂传来“吱呀”闷响。
牛叔扛着崭崭新的腌菜缸进来,络腮胡急得发颤:“桂大哥快来快搭把手!厨房在哪儿?”
村民们嚯了一声,谁也想不到这位竟扛了这么个东西来当贺礼。
不过他这声可叫错了,在这桂桥村,一个瓦片掀下去,能砸中三个“桂大哥”。
“牛叔当心,您往左转!”容与话音未落,刘婶已风风火火跨进来,竹篮里腊肉冒着油香。
“别管他,显摆得你!那么长的路都抗过来了,这么几步走不得?”说着,她偷摸用鞋底蹭了蹭砖面,艳羡地嘟哝着,“这浆抹得真严实,泼盆泔水都渗不进缝。”
果然,牛叔不再现眼,憨笑了一声,将腌菜缸搬去厨房。
门口,陈穆远手中提了一串零零碎碎的竹编物什,有簸箕、篮子、小凳——他父亲是篾匠。立在檐下抚过橡木门框,袖口沾了层极淡的木屑香。
在他后边,桂锦行和桂锦程兄弟二人联袂而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点心,桂锦程怀中还抱了一匹细棉布。
在他们之后,相熟的同窗们几乎都到了,容与忙得打转,一视同仁地笑着迎进来,也不分谁的礼贵重,谁的礼简薄。
这些同窗被他安排在了一张大桌上。
两位夫子都没来,但托学生带了贺仪。陈夫子送了一本行书字帖,桂先生送了一方端砚。
东厢房忽然响起一阵笑闹。四五个女孩儿挤在容婉屋里,小手指着雕花炕柜叽喳:“这木头纹像雨痕!”
“是云纹!我在里正家寿材上见过!”刘婶一把捂住小女儿的嘴,转头却摩挲柜角惊叹:“乖乖,这可是百年香樟?虫蚁都不敢近身。”
李月棠笑得温和,眼中却不乏骄傲和满足,她摆摆手谦虚道:“二郎专给婉姐儿挑的,说是给姐姐放衣裙。要我说,小孩子家家哪用得了这么好的箱子?”
刘婶那么精明的人,哪会在这个时候扫兴,笑着接话道:“那是二郎心疼他姐姐呢!二郎就是孝顺,再说了,等以后婉姐儿出门子,这箱子再粉刷一遍,那可是极体面了!”
李月棠在众人的见证下第一次开了火,只简单地炒了个鸡蛋,这便算是正式温了灶。
今日准备的席面也丰盛,有鸡有鱼,鸡是自家养的,鱼是托村里的小子们在河里摸的,但那一碗碗的红烧肉可就不便宜了。
来贺喜的村民们吃得肚儿圆。
容与不想吃剩菜,又怕浪费,便哄着母亲将剩下的干净吃食分给了穷困些的邻居们。
若是富贵人家,或许人家还觉得你在打他们的脸,但那些穷苦人可不在乎这个,这可都是没人动过的好菜,就连青菜都是用猪油炒的,都有油星呢。
这一闹腾,到日头西斜人才走得差不多,容妍在新炕上滚成团。
棉被在太阳下晒得蓬松,熏得她眼皮发沉:“阿兄……”
容婉在一旁理丝线,搬家时忙乱,这些东西都要重新整理。
容与看着昏昏欲睡的小妹觉得可爱,忍不住抬起手捏一捏妹妹的小肉脸逗她:“今夜便要和阿姐分开自己睡了,怕不怕?”
小妍儿人小,志气却高,虽然困得都快睁不开眼了,还是挥着小拳头小声嘟囔:“我才不怕呢,我会武功!有坏人来,我全都能打跑……”
什么武功,容与都还没练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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