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学子们的群情激奋之下,赵氏被打了二十大板,关入牢中待审,徐同知和徐振霄因为明面上并没有参与构陷之事,不过是被知府斥责一顿,便灰溜溜地离开了。
容与的衣裳被她自己扯出了裂口,好在叶润章细心,早叫洗砚买了大概尺寸的襕衫,退堂后便叫容与在马车上换了,几人这才一同乘车离去。
南昌府的春日总是伴着细雨,叶家马车檐角的编钟铜铃在湿雾里闷响。
容与靠在锦缎面的软垫上,闭目养神,其余三人打着眉眼官司,也没一个敢说话。
“好了,我没事,今日这事还要多谢你们。”容与开口,车厢中气氛骤然一松。
“那赵氏,恐怕是收了徐家的好处。”桂锦程指尖叩着车壁,话中犹带怒音,“四叔派人查了,赵氏的儿子在徐记墨庄当二掌柜,上月刚在章江门外置了宅子。”
叶润章忽然掀开湘妃竹帘,雨丝扑灭了他手中西洋镜片折射的光:“徐振霄的马车跟过三条街了。”
“他还敢跟来?”陈穆远皱眉,要掀开车帘查看,却被容与出声阻止。
“叫他跟。现在心虚的是他,不是我们。”
“在锦绣阁出事时,多亏叶兄,想到了叫我去寻桂四叔,想办法,他也吩咐洗砚走叶家的人脉。”
叶润章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在意:“到底是桂四爷在南昌府地头更熟,及时找到了朱老三媳妇,洗砚不过是白跑一趟。”
“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叶兄,还有锦程师兄,陈师兄……”容与终于露出个笑意来。
桂锦程从暗格里抽出一卷泛黄驿志,“昭乾十一年发大水时,涿县户籍都毁于一旦,现在的,都是在重编难民户籍时补录的。”
容与微微颔首。
那赵氏是不是容家旧识她不清楚——听那话头,说不定还真是。不过证据却肯定是假的,因为……在逃难之前,容家户帖上根本不会有“容与”这个名字。
容家二小姐,姓名应当是“容姝”。
“多亏诸位周旋。”容与拢好衣衫,衣角擦过叶润章悬在窗边的折扇,“只是连累你们与徐家结仇…”
“结仇?”叶润章忽然冷笑,竹扇挑起车帘,“这你大可放心,我叶氏和徐氏本就不在一个派系,再说了……既然要入官场,未来莫名其妙结仇的时候多着呢。有时候,不过是因为你挡了某人的路。”
陈穆远跟着颔首:“这次不也是么?结仇,不过是因为你打碎了他徐振霄六元及第的美梦。”
马车碾过水坑剧烈颠簸,几个人都没坐稳,晃了一下,容与忽然笑出来。
“管什么徐振霄,咱们是不是该庆贺一番?”
她被差役带走时,便看了手中的黄榜,他们四人全部中了秀才,无一人落第。
“容哥儿说的是,咱们不急,自然该有人急了。”这次竟然是陈穆远第一个应和。
“鹿鸣宴过后,我准备回乡一趟,陈师兄和锦程师兄呢?”
这次回去,也该趁机会好好寻一寻,掩盖性别的法子了。
眼看她日渐年长,无论是不会变声的嗓音、喉结、以后可能发育的胸部、月事……
前两者她已经有了头绪,倒是后两者,只能走着看了。
“都回,都回!富贵不还乡,就如锦衣夜行!”陈穆远还没说话,桂锦程便替他说了,四位新晋秀才就在豫章的烟雨中,商量起回去之后如何庆贺。
“几位贤弟,这你们就失算了——今日且随为兄潇洒一回!”叶润章面上带着得意,任容与几人再催促也没透露什么。
只是马车却没有继续往回走,叶润章吩咐一声,便直奔了南昌城东的朝云楼。
朝云楼檐角挂满琉璃风铃,暮春的暖风卷着赣江潮气拂过三楼雅间。
叶润章特意提早包下了临江的“揽月轩”,八仙桌上摆着苏式梅花糕、扬州千层酥,青瓷盘边还搁着四支新打的银簪——簪头分别刻着梅兰竹菊,说是贺四人“四君子同登科”。
“好啊,叶兄,背着我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就不怕有哪个时运不济落第?”如今黄榜已出,桂锦程也敢开起这种玩笑。
“谁落了第,便背着他悄悄宴饮不就成了?”容与也跟着接话,拿眼去瞟叶润章 。
“就你们话多!这银簪子俗气,只是一时之间找不着合适的玉簪来。”叶润章十分自在地潇洒落座,斜倚湘妃竹榻,手中鎏金错银壶将西域葡萄酒倾入琉璃盏,“不过容弟这‘案首’簪梅,倒应了‘梅花香自苦寒来’的景。”
“我倒是更爱这竹的,陈师兄才真正是‘傲骨寒梅’,梅花的合该给他!”容与也不客气,往旁边椅子上落座,自挑了青竹样银簪把玩。
“我素日爱菊,那叶兄自是‘空谷幽兰’了。”桂锦程有样学样,挑了那支菊花的。
手慢了的陈穆远倒是也没生气,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对叶润章谢道:“这簪子精巧,叶兄只怕也是费心了。”
“恁多的废话,陈兄也快坐,分好了簪子便叫小二上酒菜了,“叶润章接过那支兰花的,顺手插在了发髻上,神神秘秘的,还有些迫不及待似的:“簪子算什么,今日可有好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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