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心中翻江倒海。
愤怒、震惊、警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交织在一起.
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冰冷如铁:“谢廉,我警告你,若你敢擅作主张,牺牲无辜将士,纵使此计成功,靖北王也绝不会放过你。”
谢廉闻言,非但不怒,反而发出一声低沉而愉悦的笑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他微微前倾,靠近容与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
“容侍郎,这盘棋,已经开始。”
“棋子已动,棋手岂能置身事外?至于放不放过我,呵……”他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眼神中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信和一丝冰冷的嘲弄,“这可就由不得他了。”
说完,他不再看容与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城楼下走去,墨色的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背影决绝而孤傲。
谢廉回到队伍前,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
他对着裴旭、容与等人,遥遥抱拳一礼,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温润如玉、却又带着一丝疏离的笑容。
“诸位,谢某去也,静待佳音。”声音清朗,穿透风声。
随即,他不再多言,猛地一抖缰绳。
“驾——!”
骏马长嘶一声,迈开四蹄。
谢廉一马当先,率领着那支精悍的队伍,缓缓步出了拒马关那厚重的城门,融入了茫茫戈壁的暮色之中。
城楼上,众人久久伫立。
裴旭望着那消失在远方的烟尘,虎目含威,沉声道:“是条汉子,但愿天佑大昭。”
温若鸿神色凝重,默默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唯有容与,依旧站在城楼边缘,目光死死地盯着谢廉消失的方向。
残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映在她脸上,却驱不散她眉宇间那浓得化不开的阴霾和沉重。
谢廉那冰冷的话语、疯狂的计划、以及最后那句“由不得你”,如同毒蛇般缠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谢廉的计划,看似疯狂,若真能成功,确实可能一举重创北金,但代价是什么?
那支“注定要被牺牲”的队伍是谁?谢廉如何确保自己不被识破?那个“陷阱”又在哪里?他所谓的“联系”……又会以何种方式出现?
未知,一切都是未知,谢廉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搅动了整个战局,却也将所有人拖入了一个充满阴谋与血腥的漩涡。
容与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无论谢廉想做什么,无论他的计划多么疯狂,她都必须做好准备。
她必须盯紧北金的动向,必须加强与裴旭的沟通,必须做好应对一切变数的准备。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暮色四合,将拒马关笼罩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之中。
……
北金王庭,金顶大帐。
帐内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四壁悬挂着斑斓的猛兽皮毛和象征权力的金狼图腾。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烤羊肉、马奶酒和皮革混合的粗犷气息。
巨大的牛油火把噼啪作响,将帐内照得亮如白昼,却驱不散那股蛮荒与权力的压迫感。
帐中主位,铺着整张雪白熊皮的金座上,端坐着北金的大汗——阿古达木。
他年事已高,须发皆白,脸上布满深刻的皱纹和老年斑,身形佝偻在厚重的皮裘中,浑浊的眼睛半开半阖,仿佛随时会睡去。
但偶尔抬起的眼皮下,那浑浊的瞳孔深处,依旧闪烁着如同老狼般狡黠而冰冷的光芒。
他是这片草原曾经的雄主,如今虽已垂暮,余威犹在。
阿古达木左手下方,坐着大台吉巴图。
他约莫四十许,面容方正,眼神沉稳,举止间带着一种内敛的威严。
他是阿古达木的长子,也是王庭中主和派的代表,主张与大昭维持和平,发展互市,积蓄力量。
阿古达木右手下方,则是二台吉穆图扎。
他是主战派的领袖,狂热的好战分子,视大昭为死敌,一心想要挥师南下,重现先祖荣光。
此刻,他正用毫不掩饰的、如同打量猎物般的凶狠目光,死死盯着帐中那个身影。
帐中央,谢廉一身鸿胪寺少卿的官服,身姿挺拔如松,负手而立。
他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倨傲与疏离,仿佛眼前这金碧辉煌、杀气腾腾的金帐,不过是寻常的驿馆厅堂。
他微微仰着头,目光平静地扫过阿古达木、巴图、穆图扎,以及帐中一众虎视眈眈的北金贵族,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淡淡嘲弄的笑意。
“大昭鸿胪寺少卿谢廉,奉吾皇昭崇帝之命,特来递交国书。”谢廉的声音清朗而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大帐中。
他双手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姿态恭谨,眼神却锐利如刀。
侍从上前接过国书,呈给阿古达木。
老汗王浑浊的眼睛扫过卷轴,喉咙里发出几声含混不清的咕噜声,随手将国书递给一旁的巴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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