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不再是虚无。
它有了质感,是母亲决然推开他时,那冰冷的指尖;是浑浊河水灌入口鼻的窒息感;是流星塾储物柜里铁皮的寒意;是浸透真理鲜血的校服,粘稠地贴在胸口;是北崎龙爪贯穿身体时,那份撕碎灵魂的剧痛;更是Kaixa腰带过载爆炸后,每一粒细胞都在哀嚎、分解、化为无机沙砾的终极虚无……
在这片由无数悲剧瞬间压缩而成的、密度惊人的黑暗里,一点意识的微尘漂浮着。
他是草加雅人。
一个被命运、甚至被至亲反复抛弃的残渣。
记忆的碎片,如同淬毒的冰棱,狠狠刺穿他残存的意识:
童年的河。 不是海,是一条因暴雨而泛滥的、湍急浑浊的河流。他和母亲抱着一根浮木,在冰冷的河水中载沉载浮。女人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力气在迅速流逝。然后,他感觉到了——那只一直紧紧搂着他的手,猛地用力,不是将他拉近,而是……狠狠将他从唯一的浮木上推了下去!
“妈妈……?!”
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他挣扎着浮出水面,呛咳着,看到的是母亲死死抱着那根浮木,背对着他,任由水流将她们冲开的决绝背影。那一刻的冰冷,远胜河水。他被一个浪头卷向岸边,侥幸抓住一棵斜伸入水的枯枝,挣扎着爬上了岸。他趴在泥泞的河岸上,看着那根浮木载着母亲消失在远处的漩涡中,再也没有出现。
后来,人们在下游找到了抱着浮木的母亲,她已经溺亡。大人们都说,是母亲把生的机会留给了他。但那个被主动推开的瞬间,那份被至亲在生死关头选择抛弃的彻骨寒意,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深深烙印在他灵魂的最深处。第一次,也是最彻底的一次“被抛弃”。
流星塾的走廊。 被推搡,书包被抢走,课本散落一地。孤立无援时,那个叫园田真理的女孩像一头愤怒的小狮子冲了过来,挡在他面前。“不许你们欺负他!”她回头,脸上还带着稚气的雀斑,眼神却亮得惊人。那一刻,他灰暗的、被母亲抛弃的世界里,仿佛照进了一束他拼命想抓住的光。他拼命努力考上大学,剑道、网球、马术……他成了人人羡慕的三社社长,他期待着同学聚会,期待着让她看到全新的、优秀的、不会再被“抛弃”的自己。
然后,是地狱。
奥菲化的同学。苍白而强大的北崎。杀戮。惨叫。然后……他看到了,北崎的手,那只属于怪物的手,轻易地、像是撕开一张纸般,穿透了真理的胸膛。时间凝固。他冲过去,抱住她软倒的身体,温热的、粘稠的血液瞬间浸透了他的双手,那么多,怎么捂都捂不住。真理看着他,眼神空洞,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有鲜血从嘴角涌出。他抱着她,满手鲜红,世界在他眼前失去所有颜色,只剩下那片刺目的、绝望的红。光,又一次在他眼前熄灭了。
此后,那片血色与被推开坠入河水的冰冷感交替出现。他养成反复用湿纸巾擦手的习惯,仿佛能擦掉那并不存在的、黏腻的鲜血,也能擦掉记忆中河水的冰冷和母亲推离的触感。可真理“复活”了,和其他同学一样,被注入奥菲以诺因子,失去了那段惨剧的记忆。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人,背负着所有的记忆,背负着被母亲抛弃的创伤和真理“死亡”瞬间的噩梦,孤独地行走在人间。
他看着木场勇治那群“善良”的奥菲以诺,只觉得讽刺和警惕。怪物就是怪物!他无法信任,他偏执地拒绝一切可能,错过了潜在的盟友。他看着乾巧,那个莫名被真理信赖的家伙,嫉妒像毒蛇啃噬内心。他心急之下对真理表白,换来的却是她困惑而难言的拒绝。“草加君,对不起……” 但是后面是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了。仿佛又一次被推开。
直到……这次为了给逃亡的他们断后,他再次握紧了Kaixa腰带,面对潮水般的敌人。他知道后果,沙化的阴影早已缠绕腰带的握把。但他回头,看了一眼被乾巧拉着的、不断回头的真理。
这一次,至少……由我自己来选择结局。不会再被抛下了。
爆炸。吞噬一切的光与热。然后是……永恒的黑暗与寂静。
……就这样结束了吗?
恨的人(北崎)依旧逍遥。
爱的人(真理)依旧遥远。
我这一生……终究,还是被抛弃了吗……
然而,在更早的、尚未完全被绝望浸透的记忆里,还有那样一幕。身体早已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每一次变身都感觉有沙砾在血管中流动。他清楚地知道,再次按下“913”变身代码,启动那该死的Kaixa腰带,意味着什么。
但是,真理遇到了危险。
没有时间犹豫,没有别的选择。他拿出了手机,手指精准地按下了那几个致命的数字。只是在最后合上翻盖,将其插入腰带的那一刻,动作有那么一瞬间,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那不足半秒的迟疑,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对“存在”本身的最后一丝留恋,在与早已决定的“守护”意志进行着最后的、无声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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