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三思!”郭药师眼神如电,压低声音道,“此人身为柴氏后裔,又有张邦昌撑腰,若此刻动手,正中奸计。”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校场边交头接耳的百姓,续道:“且看台下百姓,已有不忿之声,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王棣深吸一口气,强行按捺住胸中怒火,抬眼再看柴桂时,却见那人正斜倚金刀,嘴角噙着冷笑,与张邦昌低声交谈。张邦昌折扇轻摇,扇面上“天下太平”四字被风吹得歪歪斜斜,恰似此刻校场中乱象纷呈。远处旌旗猎猎作响,卷着些血腥气扑面而来,王棣只觉口中发苦,伸手轻轻拍了拍杨再兴手背,却见他虽面色苍白,目中战意却丝毫不减,不由得心中一暖,又添几分愧疚。
校场中百姓早已哗然,有那血性汉子忍不住高声斥骂:“小梁王这般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便是街头泼皮,也不使这等下作手段!”骂声此起彼伏,却见柴桂充耳不闻,金刀往靴帮上一磕,发出清脆声响,竟似在为自己的嚣张伴奏。
王棣听着四周议论,心中暗忖:“今日之辱,来日必要讨还。但若要扳倒此辈,须得从长计议……”想到此处,他强自镇定心神,转头向军医吩咐道:“速带杨兄弟下去治伤,用上好的金创药。”说罢站起身来,目光如剑,直视柴桂,朗声道:“小梁王刀法果然‘精妙’,王某今日领教了。只是校场之上,须讲武德二字——”他特意将“武德”二字咬得极重,“若再如此行径,恐天下英雄,尽皆齿冷。”
张邦昌在旁见状,忙咳嗽一声,折扇轻摇道:“切磋而已,点到即止……王将军何必动怒。”
却说校场东首的两株老槐树下,李恩希与庄菲并肩而立,目睹演武台上变起仓猝,俱是心头火起。李恩希贝齿紧咬,低声暗骂道:“这柴桂端的无耻至极!”庄菲此刻亦柳眉倒竖,“这般小人行径,当真是令人齿冷!”二人相视一眼,目中俱是熊熊怒火,直欲将那柴桂千刀万剐。
校场中旌旗无风自动,卷着未干的血渍尘土,气氛如铅云压顶。众人或握拳顿足,或交头接耳,目光齐刷刷落在演武台上——王棣按剑而立,脸色铁青如铁;杨再兴虽负伤坐于一旁,手中银枪却握得死紧,枪尖在青石板上划出细碎火星;柴桂则斜倚金刀,嘴角挂着冷笑,与张邦昌低声言语,不时扫向场中,目中满是挑衅之意。
忽有雁阵自天空掠过,长鸣声中,校场西北角骤起一阵狂风,卷得沙砾扑面。李恩希见王棣拳头握得指节发白,生怕他一时按捺不住,忙伸手轻轻拽了拽他衣袖,柔声道:“将军且忍这一时之气……”话未说完,却见庄菲已从袖中取出金疮药,莲步轻移,向杨再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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