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沿着官道向北行去,沿途不时能见到逃难的百姓,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见了他这身战袍,眼中先是露出几分希冀,随即又被绝望取代。有个七八岁的孩童拉着母亲的衣角,指着岳飞喊道:“娘,是宋军将军!咱们有救了!”那妇人却只是摇着头,将孩子搂进怀里,低声啜泣:“将军……将军也救不了咱们啊,官家都要南迁了……”
岳飞听着这话,心如刀绞,却只能握紧缰绳,继续前行。他知道,此刻说再多的安慰话也无用,只有真真切切地拿起兵器,杀退金人,才能让百姓重新燃起希望。行至第三日,他终于抵达北京大名府城外。远远望去,大名府的城墙高耸,城楼上飘扬着大宋的旗帜,城门口有士兵守卫,虽不如东京汴梁那般繁华,却透着几分坚守的底气——这是河北西路招抚使张所驻守的城池,也是如今河北抗金的重镇。
岳飞牵着马走到城门口,守卫的士兵见他一身旧战袍,腰间悬锏,却无军籍文书,当即上前拦住:“站住!你是何人?为何来大名府?”岳飞抱拳行礼,声音诚恳:“在下岳飞,曾在王棣将军麾下任职,因反对南迁被革职,如今特来投奔张所大人,愿为抗金效力。”士兵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面露迟疑:“张大人如今正招揽英才,可你无凭无据,我怎知你所言属实?”
正僵持间,一名身着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从城内走出,身后跟着两名随从。这男子面容清瘦,目光锐利,正是河北西路招抚使干办公事赵九龄。他见城门口围着一群人,便上前询问,士兵连忙上前回话。赵九龄闻言,看向岳飞,目光落在他腰间的佩剑上,又扫过他战袍上未洗去的血渍,沉吟片刻,问道:“你便是岳飞?我曾听闻王棣将军麾下有一员猛将,勇猛异常,在曹州一战中斩杀金军百户,可是你?”
岳飞心中一喜,连忙点头:“正是在下。”赵九龄眼中露出几分赞许,对士兵道:“此人确有勇名,我曾在王棣将军的军报中见过他的名字,快放行。”说罢,他转向岳飞,语气温和:“岳壮士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张大人正为抗金之事发愁,急需像你这样的勇士,我这便带你去见他。”
岳飞连忙谢过赵九龄,跟着他走进大名府城。城内虽不如往日热闹,却秩序井然,街道两旁的店铺大多开着门,偶尔能见到巡逻的士兵,个个神色凝重却目光坚定。赵九龄边走边向岳飞介绍:“张大人‘声满河朔’,自驻守大名府以来,广招义军,收纳英才,如今麾下已有数万兵力。只是金人势大,河北诸州多被攻陷,我们虽奋力抵抗,却也独木难支。”岳飞闻言,心中更添敬佩:“张大人为国为民,岳飞佩服。若能在张大人麾下效力,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行至招抚使府衙前,赵九龄停下脚步,对岳飞道:“你在此稍候,我先去通报张大人。”说罢,便走进府衙。岳飞立在府衙外,望着门前悬挂的“河北西路招抚使府”匾额,心中既紧张又激动——这或许是他重归抗金战场的唯一机会,也是他实现“尽忠报国”誓言的新起点。他抬手摸了摸背上的刺青,那四字虽被战袍遮住,却似带着滚烫的温度,激励着他前行。
不多时,赵九龄快步走出,脸上带着笑意:“张大人听闻你的到来,十分高兴,让你即刻入内相见。”岳飞深吸一口气,整了整战袍,握紧手中的沥泉枪,跟着赵九龄走进府衙。穿过庭院,来到正厅,只见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正坐在案后,身着绯色官服,面容刚毅,目光如炬,正是河北西路招抚使张所。他见岳飞走进来,当即起身,大步走上前,声音洪亮:“你便是岳飞?久闻你在曹州一战中英勇善战,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岳飞连忙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末将岳飞,拜见张大人!愿为大人效力,共抗金人,收复中原!”张所连忙扶起他,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欣赏:“岳壮士不必多礼。如今国难当头,正是用人之际,你能摒弃个人得失,一心抗金,这份忠义,实属难得。我已听赵九龄说了你反对南迁之事,你且放心,在我这里,只要你有报国之心,有杀敌之勇,便有你施展的天地!”
岳飞闻言,眼眶微微发红,心中的委屈与愤懑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热血与希望。他望着张所坚定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中原收复的曙光,也更加坚定了自己抗金的决心——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哪怕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要握紧手中的沥泉枪,为大宋而战,为中原百姓而战。
书房内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岳飞与张所身上,也落在一张满是标记的舆图上,仿佛预示着,一场新的抗金征程,即将在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上拉开序幕。
张所上前两步,手指在舆图上大名府以北的区域重重一点,沉声道:“岳壮士且看,此处乃新乡,往北便是浚州,皆是金军南下的必经之路。如今金贼在两河之地烧杀掳掠,百姓苦不堪言,我虽有心北上,却苦无良将可用。”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向岳飞,“你既敢孤身渡河,又有曹州血战之功,可愿留在我帐前听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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