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的手最终落在朱慈兴湿透而冰冷的肩膀上时,那股沉重的力量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那只手,如同铁钳,带着海水的冰冷和血液的粘稠,还有一股透过布料传来的、属于强者的、磐石般的力量感。它按下的瞬间,朱慈兴感觉自己的肩胛骨都在呻吟,仿佛被一座山压住。这绝不是友好的安抚,更像是一种确认,一种烙印。
郑成功俯视着他,嘴唇翕动,吐出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朱慈兴的心头:
“此子……可教。”
四个字。没有赞扬,没有感激,只有一种冷硬的、近乎冷酷的认可。仿佛在鉴定一块顽铁,确认其有被锤炼成钢的可能。那眼神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这个一直被他视为累赘、懦弱无能的福王后人,在生死关头那一声看似疯狂却精准致命的嘶吼,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这少年体内,藏着什么?
朱慈兴的肩膀被按得生疼,他仰着头,看着郑成功那张在昏暗火光和血污映衬下如同铁铸般的脸。那四个字,像冰水又像烙铁,激得他浑身一颤。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只有一种沉甸甸的、混合着后怕和茫然的感觉。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堵着滚烫的沙子,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郑成功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仿佛刚才那句评价只是对一个物件做出的判断。他收回手,转身,大步走向舱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对着外面嘶吼道:“加速灭火!清点损失!脱离战场!向厦门方向全速前进!” 身影消失在翻卷的油布之后,只留下浓重的硝烟和血腥气。
朱慈兴依旧瘫坐在冰冷的血水里,肩膀上的沉重触感仿佛还在。他低头,看到自己不知何时紧握的拳头,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留下几个带血的月牙痕。他缓缓松开手,目光落在血水中那把被郑成功甩开的火绳枪上。冰冷的金属枪管反射着外面燃烧船只的残光,如同凝固的血色。
这乱世,终要自己劈出生路。他伸出手,不是去捡那火绳枪,而是摸向腰侧——那里,不知何时,挂上了一把染血的、样式朴拙的短刀。刀柄冰冷,沾着粘稠的血污。是混乱中哪个死去的士兵掉落的?还是……他下意识抓住的?
他握紧了刀柄。粗糙的质感磨砺着掌心,带来一丝奇异的、冰冷的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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