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微不足道的灼痛,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朱慈兴心中的阴霾。他抱着孩子,转身面对所有高山族战士,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孤王的旨意,是为救人!不是害人!你们的孩子,和汉人的孩子一样,都是我东宁的子民!祖灵的怒火,不该由活人承受!瘟疫的源头,是红毛夷带来的鼠患!是那些肮脏的畜生!”他猛地一指港区方向,“信孤王,照旨行事!孩子,还有救!”
高山族战士们看着被龙纹披风包裹的母子,看着君主脖颈上被十字架烙出的淡淡红痕,眼中的愤怒和戒备,终于被一种更深的震撼和动摇所取代。那紧握弓箭和猎叉的手,缓缓垂了下来。
***
瘟疫的阴云在石灰的呛人气息和礁岩区海风的吹拂下艰难地消散,港口却又迎来了不速之客。二十艘悬挂着德川家三叶葵纹的朱印船,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群,再次逼近了安平港。船身吃水颇深,显然满载货物。甲板上,肥前藩使者松浦义雄按刀而立,宽大的武士服在海风中鼓荡,腰间倭刀的刀镡上,那颗来自云南沐王府旧藏的硕大翡翠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而贪婪的光泽。
通译官的声音干巴巴地响起,转述着松浦义雄傲慢的要求:“将军闻东宁甘蔗优良,欲以铁炮三百挺,换取蔗种千担。此乃睦邻之谊,望陛下恩准。”
朱慈兴当时正站在码头的木栈桥上,手里拿着一把刚从附近田里拔出的番薯藤,用小刀慢条斯理地削去根须。海风吹拂着他未戴冠冕的头发。通译话音未落,朱慈兴削根须的手腕似乎微微一滞。刀光一闪,锋利的刀刃竟划破了他握藤的拇指指腹。
一滴殷红的血珠,不偏不倚,从指腹渗出、坠落,恰恰滴在通译呈上的、写满倭文的礼单上。血珠迅速洇开,恰好将礼单上“铁炮三百挺”那几个墨字染得一片猩红刺目。
朱慈兴仿佛没看见手上的伤口,将染血的拇指放入口中,吮吸了一下。再抬起眼时,目光已是一片深潭般的冰冷,直刺松浦义雄。他吐掉口中的血腥味,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海浪声:
“告诉他。蔗种,孤王可以给。”
通译刚松一口气,朱慈兴的下半句已如冰锥刺来:“铁炮,东宁不缺。拿你们掳走的汉民来换。一个活人,换一担蔗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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