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赊不起?”
胡玺冷笑,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拍在柜台上,
“一百两!够不够?不够再加!只要你把事情办成!”
冯掌柜看也没看那银票,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寂静的铺子里格外清晰。
“胡老板,小店不收银钱赊账。只收……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你说!”胡玺不耐烦地挥手。
冯掌柜抬起眼皮,那双总是眯着的眼睛此刻睁开了一条缝,里面黑沉沉的,没有反光,像两口深井。
“寻常之物,小店看不上。胡老板气运正旺,根基深厚……不如,赊你‘三年财运’,如何?”
“三年财运?”
胡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冯老头,你果然是个骗子!财运这东西,虚无缥缈,你怎么收?又怎么给?”
“山人自有妙法。”冯掌柜不疾不徐,
“胡老板只需应允,签下一纸契约。三年之内,你财运亨通,心想事成,隔壁铺子之事,自有转机。三年之后,小店自会取走这‘三年财运’之息。至于如何取,胡老板到时便知。”
胡玺酒意上涌,只觉得这老家伙故弄玄虚。
三年财运?三年后的事谁说得准?眼下拿到棺材铺才是正经!
至于这老家伙要什么虚无的“财运之息”,说不定到时候自己早已离开这小镇,他能奈我何?
“好!就依你!签!”胡玺大手一挥。
冯掌柜也不多言,转身从柜台最底层一个上锁的抽屉里,取出一卷颜色暗黄、边缘毛糙的纸,又拿出一支秃了毛的毛笔,一方看不出年份的旧砚台,里面是早已磨好的、浓黑如漆的墨。
他将纸铺开,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弯弯曲曲、如同符咒般的文字,胡玺一个也认不得。只在末尾,留着一处空白。
“胡老板,请按个手印即可。”
冯掌柜递过印泥,是暗红色的,带着铁锈般的气味。
胡玺嗤笑一声,拇指蘸了印泥,重重按在那空白处。
指印落下,那暗黄的纸张似乎微微亮了一下,随即恢复原状。
冯掌柜仔细吹干印泥,将契约卷起,收好。
脸上笑容未变:“契约已成。胡老板,请回吧。不出七日,你必得偿所愿。”
胡玺将信将疑,晃晃悠悠回了绸缎庄,倒头便睡,将此事抛在脑后。
怪的是,第二天一早,棺材铺的老掌柜竟主动登门,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容,说儿子在省城谋了差事,接他过去养老,铺子愿意转让,价钱好商量。
胡玺又惊又喜,只当是自己运气来了,或是那老棺材瓤子终于想通,浑没在意冯掌柜的话。
交易顺利达成。
“瑞锦祥”很快扩充了门面,生意越发兴隆。
胡玺顺风顺水,不仅绸缎生意红火,还顺势做了些别的营生,都赚得盆满钵满。
他成了青石镇首屈一指的富户,宅子买了,轿子备了,丫鬟仆役成群。
镇上人见了他,无不恭维巴结。
他早把冯掌柜和那纸荒唐契约忘得一干二净。
偶尔路过冯记杂货,看到那依旧灰扑扑的门脸和里面打盹的老头,心中只有鄙夷和得意。
三年时光,弹指而过。
第四年开春,胡玺正在新宅的花厅里赏玩新得的一件玉器,管家慌慌张张跑进来:“老爷!不好了!咱们发往省城的那批最新花样的杭绸,在燕子矶遭了水匪,连船带货,全沉江底了!”
胡玺手里的玉器“哐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批货价值近万两,是他的大半身家!
祸不单行。
接下来的几个月,胡玺像是走了背字。
合伙的生意被人坑骗,钱庄存的银子兑不出来,乡下田庄遭了雹灾,颗粒无收。
往日巴结他的人,纷纷避之不及。
讨债的天天上门,变卖家产也难以填上窟窿。
不过半年光景,胡玺从青石镇首富,变成了债台高筑的破落户。
“瑞锦祥”的招牌被债主摘了,大宅子抵了债,妻妾带着细软跑了,仆役树倒猢狲散。
他只剩一身皱巴巴的绸衫,躲在镇外一座废弃的土地庙里,形容枯槁,如同老了二十岁。
这夜,寒风凛冽。
胡玺又冷又饿,蜷在破庙角落的干草堆里,迷迷糊糊间,忽然想起了三年前那个雨夜,想起了冯记杂货,想起了那纸用“三年财运”换来的契约。
一个激灵,他猛地坐起,冷汗涔涔。
不是巧合!绝不是巧合!
三年一过,他的好运就像被一把抽走,厄运接踵而至!
冯掌柜……那老东西说的“取走财运之息”,难道就是……夺走他的一切?
巨大的恐惧和愤怒攫住了他。
他挣扎着爬起来,趁着夜色,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回青石镇老街。
冯记杂货居然还亮着灯!
那点昏黄的光,在漆黑的街上,像一只静静等待猎物上门的蜘蛛的眼睛。
胡玺红着眼,猛地撞开门!
铺子里一切如旧,灰尘的气味,昏暗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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