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偶与沈文轩等高,穿着沈文轩来时那身月白长衫,眉眼口鼻,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尤其是那双眼睛,用的是掺了沈文轩头发灰烬和沈父心头血的特殊墨彩点染,在暮色中竟似有微光流转,带着一种空洞的、却又仿佛能吸走人视线的诡异神采。
人偶的心口位置,衣服下微微鼓起一小块,那是融入精血之处。
沈家夫妇看得又惊又喜,几乎要跪拜下去。
莫三爷将“引魂偶”交给沈父,郑重嘱咐:“归家后,置于令郎卧室,朝夕相对,可与其说话,如同对待真人。切记,一年之内,此偶不可离开令郎身周三丈,不可破损,不可污秽。明年今日,务必带回,待老朽焚化解契。否则,必有奇祸。”
沈家夫妇千恩万谢,奉上重金,带着沈文轩和那个与儿子一模一样的人偶,离开了偶人村。
回到江南沈府,依言将“引魂偶”放在沈文轩房中。
起初几日,并无异样。
沈文轩依旧痴傻,那人偶静静立在墙角,像个精致的摆设。
然而,半个月后,怪事开始发生。
先是负责打扫沈文轩房间的丫鬟,半夜起夜时,恍惚看到公子房里似乎有两个人影对坐,其中一个,分明就是那个人偶!
她吓得尖叫,引来众人查看,却只见沈文轩独坐床边,人偶好端端立在墙角。
接着,沈文轩偶尔会对着那人偶的方向,露出极其短暂的、类似困惑或思索的表情,转瞬即逝。
有时深夜,守夜的小厮似乎听到公子房里传来极低的、像是两个人在窃窃私语的声音,可推门进去,只有沈文轩均匀的呼吸声。
沈家夫妇又怕又喜,怕的是诡异,喜的是儿子似乎真的有了一点点反应。
变化在三个月后变得明显。
沈文轩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完全空洞,开始有了细微的波动。
他能听懂一些简单的指令,比如“吃饭”、“抬手”。
偶尔,他会无意识地走到那人偶面前,伸出手,似乎想去触摸人偶的脸,但手伸到一半,又茫然放下。
那人偶,似乎也在发生着不易察觉的改变。
立在墙角的身影,偶尔看起来不再那么僵硬,仿佛在无人注视时,悄悄调整过姿势。
它脸上的表情,依然是那副空洞的模样,但在某些角度的光线下,那嘴角的线条,似乎……柔和了极其细微的一丁点。
沈父沈母见此,更加坚信莫三爷的法子有效,对那人偶也越发恭敬,每日亲自擦拭,甚至像对待另一个儿子般,偶尔也会对它说几句话。
又过了半年,沈文轩已能自己吃饭穿衣,说些简单的词语,虽然反应依旧迟钝,记忆大半缺失,像个懵懂孩童,但比起从前,已是天壤之别。
沈家上下欢欣鼓舞,将那人偶视为救命恩人“偶仙”般供着。
沈文轩与那人偶之间,似乎也建立起一种古怪的“默契”。
他常常坐在人偶对面,一坐就是半天,也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
有时,他会把自己吃的点心,分一块放在人偶面前的矮几上。
最奇的是,有一次沈文轩画画(这是他病后唯一保留的爱好,虽然笔法幼稚),画了一株歪歪扭扭的梅花,第二天,那人偶面前的矮几上,竟也多了一张纸,上面用极其僵硬、却依稀可辨的笔触,画了另一株梅花,与沈文轩所画,竟有几分神似!
沈府下人私下议论纷纷,都说那偶人怕是成了精,在悄悄学公子。
沈父沈母心中也越发惊疑,但看到儿子一日好过一日,也只能将不安压下,只盼着一年之期快到,好将这人偶送回偶人村焚化。
这一年里,沈府也并非全然太平。
沈父自取了三滴心头血后,身体便大不如前,时常心悸气短。
沈府后院的池塘,莫名淹死了一只养了多年的白猫。
几个曾私下非议过人偶“邪门”的仆役,相继染病或出了小意外。
终于,距一年之期只剩半月。
沈文轩已能与人进行简单对话,只是性情与病前截然不同,变得沉默阴郁,常常独自待在房中,与那人偶相对。
他对那人偶的依赖,似乎超过了对父母。
这天,沈父与沈母商量,该准备启程,再赴偶人村了。
沈文轩不知何时站在门外,听到了只言片语。
他猛地推门进来,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激烈而清晰的情绪——恐惧和愤怒。
“不……不准……送走……”
他指着父母,又指了指自己房间的方向,语无伦次,眼神却凶狠得吓人,
“它……是我……我是它……不能分开!”
沈父沈母惊愕不已,好言相劝,说明这是莫三爷的规矩,必须送回去焚化,否则会有大祸。
沈文轩却捂着耳朵尖叫,转身冲回自己房间,“砰”地关上门,任谁叫也不开。
当夜,沈府上下无人安眠。
沈文轩房中的灯亮了一夜,隐约有压抑的哭泣和低语声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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