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爻大铁血立威的肃杀之气,如同实质的寒冰,笼罩着整个据点。人们噤若寒蝉,埋头干活,连眼神交流都带着小心翼翼。
压抑,死寂。
这时,苏沐带着几个妇女,抬着几个冒着热气的大桶,出现在了广场中央。浓郁的药草气味开始弥漫,冲淡了些许血腥和硝烟味。
“受伤的,行动不便的,过来排队。” 苏沐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柔和,“换了新的伤药,效果会好些。”
她的出现,像是一道微光,划破了令人窒息的黑暗。
人群骚动了一下,面面相觑,却没人敢第一个上前。目光下意识地瞟向银行大楼的方向。
苏沐没有催促,只是挽起袖子,露出纤细却沉稳的手腕,开始整理纱布和药瓶。动作不疾不徐。
终于,一个在之前防御战中被僵尸抓伤小腿的年轻人,一瘸一拐地,试探性地走了过来。他低着头,不敢看苏沐的眼睛。
“坐下吧。” 苏沐温声道,蹲下身,仔细检查他的伤口。伤口有些化脓,周围红肿。
年轻人身体绷紧,呼吸急促。
“忍着点,会有点疼。” 苏沐用煮过的清水小心清洗伤口,然后敷上捣碎的新鲜草药,混合着科技会换来的抗生素药粉。“科技会的药,效果很好。按时换药,别沾水,很快就能好。”
她的动作轻柔,话语平静。年轻人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谢谢……谢谢苏姐。” 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哽咽。在这冷酷的末世,一点微不足道的关怀,也足以让人眼眶发热。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伤员们慢慢聚拢过来,沉默地排着队。
苏沐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轻声询问着情况。
“王婶,您咳嗽好点了吗?晚上我再去给您送点枇杷叶熬的水。”
“李大哥,胳膊还疼得厉害吗?这贴膏药你拿着,晚上睡前贴上。”
“小豆子,别怕,只是擦破皮,姐姐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她没有刻意去提刚才的冲突,也没有试图宣讲什么大道理。只是用最实际的行动,修复着身体的创伤,也一点点浸润着人们紧绷恐惧的心。
一个原阿龙手下,在之前冲突中被推搡扭伤了手腕的汉子,犹豫着走了过来。
苏沐看到他,神色如常:“手腕肿了,得固定一下。可能会影响这几天干活,但不好好处理,以后会留病根。”
那汉子愣了一下,没想到苏沐会主动提及影响干活这事。他讷讷地道:“……没事,能……能扛。”
苏沐摇摇头,熟练地用木板和布条给他做临时固定:“身体是自己的,垮了,就什么都没了。林……首领立规矩,也是为了让大家都能活下去。活得好,才能贡献更多,不是吗?”
她的话很轻巧,将冷酷的规则与个人的生存联系了起来,消解了几分那规则带来的纯粹压迫感。
那汉子看着自己被妥善包扎的手腕,眼神复杂,最终低声道:“……知道了,谢谢。”
另一边,小雅也抱着一小捆干净的布条,怯生生地帮忙递给需要的人。她不太敢说话,但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的善意,是无法伪装的。
一个脸上还带着泪痕的小女孩接过布条,小声说了句:“谢谢小雅姐姐。”
小雅立刻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用力摇了摇头。
气氛,在药香和细微的关怀中,悄然发生着变化。那冰封的恐惧,似乎被融化了一角。
雷浩扛着铁棍巡逻经过,看着这场景,咂咂嘴,对旁边的王琨低声道:“还是苏妹子有办法。光靠咱们吓唬,也不行。”
王琨沉默地看着,目光在那些排队等候的、原阿龙手下的人脸上扫过,看到他们眼神中的恐惧逐渐被一种复杂的、带着些许感激和认命的情绪取代,微微颔首。
“刚柔并济。”他低声道,“林队负责‘刚’,她负责‘柔’。这样,据点才稳。”
这时,一个负责清理战场的人跑来,脸色有些发白:“苏姐,那边……那边有个兄弟,伤得重,好像……好像不太对了……”
苏沐立刻站起身,提起药箱:“带我过去。”
那是在防线外围,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一个伤员躺在地上,胸口有一道深刻的抓痕,已经发黑,流出的血也是暗红色的。他脸色灰败,呼吸微弱,身体偶尔不自然地抽搐一下。
“是毒?”雷浩跟了过来,眉头紧锁。
苏沐检查了一下伤口,脸色凝重起来:“不是普通的尸毒……像是某种变异毒素。科技会的抗生素可能效果不大。”
“那怎么办?”众人都看向她。
苏沐深吸一口气,从药箱底层取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几株晒干的、其貌不扬的草药。
“这是我之前在外围采集到的,叫‘银叶草’,很少见。书上说能中和一些未知毒素,但没试过,不知道效果……”她有些犹豫。药材稀少,用在这个看起来希望不大的人身上,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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