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冰冷彻骨。保密局大楼内，郑耀先站在办公室窗前，指尖那枚染血的胶卷如同烙铁，灼烧着他的理智。四十八小时，两份致命情报，一个被困的战友，还有无数双监视的眼睛。他像一头被困在铁笼中的猛兽，必须找到那条几乎不存在的缝隙。
常规渠道已断，刘铭章被软禁，直接联系“镰刀”或“掌柜”风险极高。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份需要电讯处副处长联署的“堡垒计划通讯保障最终确认书”上。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接触到刘铭章，且不引人怀疑的合法理由。
但林寒绝不会让他轻易得逞。他必须有一个无可挑剔的借口，一个能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刘铭章进行短暂、有效沟通的机会。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骤然响起，打破了夜的寂静。是毛人凤亲自打来的！
“耀先，‘堡垒计划’最终执行会议，定于明日上午九点，一号会议室。你、我、林寒，以及相关核心人员参加。总裁可能亲自听取电话汇报！”毛人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会议材料，尤其是通讯保障方案和人员名单，必须万无一失！刘铭章那边……他的技术能力还是需要的，你亲自去跟他最后核对一遍细节，确保明日会议上不会出任何纰漏！”
郑耀先心中狂喜，但语气依旧沉稳：“是！局座！卑职立刻就去电讯处，与刘副处长做最后确认！”
放下电话，郑耀先深吸一口气。这是机会，但也是巨大的考验。林寒必然会在场监视，他必须在林寒的眼皮底下，完成与刘铭章的沟通，并设法将胶卷传递出去的计划告知对方。
他迅速整理好“堡垒计划”的相关通讯文件，尤其将那份带有顾敏之名字的最终人员名单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然后，他拿起内部电话，接通了电讯处：“接技术侦防中心，我找刘铭章副处长。”
电话很快被转到刘铭章被软禁的办公室，接电话的是那名留守的调查员。
“我是郑耀先，奉局座手令，需即刻与刘副处长核对‘堡垒计划’通讯保障最终方案细节，事关明日总裁亲临的最高会议，请予配合。”郑耀先语气威严，不容置疑。
调查员显然接到了不得干扰正常公务的命令，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电话递给了刘铭章。
“刘副处长，我是郑耀先。”郑耀先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平稳如常，“关于明日会议所需的通讯保障方案，尤其是核心频段加密等级和备用线路切换阈值，局座要求我们再做最后一次核对。我现在带文件过去，我们当面敲定。”
刘铭章握着听筒的手微微用力，他听出了郑耀先的弦外之音，“当面敲定”！“好，郑处长，我这边随时可以。”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十分钟后，郑耀先拿着文件袋，来到了技术侦防中心刘铭章的办公室。林寒果然已经等在那里，脸色不太好看，但毛人凤的命令他无法公然违抗。
“林处长也在。”郑耀先淡淡打了个招呼，便将文件摊开在桌上，“刘副处长，我们开始吧，时间紧迫。”
林寒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目光如同探照灯，紧紧盯着两人。
郑耀先和刘铭章都展现出极高的专业素养和演技，就着复杂的通讯参数、频率分配、加密算法等问题，进行着激烈而“专业”的讨论。语速快，术语多，听得旁边的调查员昏昏欲睡，连林寒也不得不集中精神才能跟上。
就在讨论到“备用线路切换阈值”这一技术细节时，郑耀先的手指看似无意地在文件某处划过，那里正是顾敏之的名字！同时，他口中报出的一个阈值参数，微微偏离了常规值。
刘铭章立刻心领神会！顾敏之是关键！同时，他注意到郑耀先报出的错误参数，恰好是之前他们约定过的、代表“有紧急情报需传递”的暗码！
“郑处长，这个阈值设定似乎过于保守了，”刘铭章推了推眼镜，拿起笔在纸上快速写下一行复杂的公式，并在这个公式的某个变量旁边，用极细的笔触标注了一个特殊的符号，那是代表“同意，但需外部接应点”的回应暗号！“考虑到可能存在的强干扰，我建议采用这个动态调整模型，稳定性更高。”
他将那张纸推向郑耀先。
郑耀先扫过那个符号，心中一定。刘铭章明白了，并且给出了回应！他接过那张纸，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嗯……有道理，这个模型确实更优。那就按刘副处长建议的修改。”
整个“核对”过程持续了约半小时，郑耀先和刘铭章凭借精湛的演技和默契，成功传递了关键信息，并未引起林寒的实质性怀疑。
“既然如此，方案就这么定了。”郑耀先收起文件，准备离开。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借着身体遮挡，他将一个揉成小团的、用特殊油纸包裹的纸条，极其迅捷地塞进了刘铭章放在桌角的、一支看似普通的钢笔笔帽夹层里！那是他事先写好的，关于胶卷和需要获取完整名单的简要指令，以及一个绝对紧急时才会启用的、位于城南的废弃防空洞接头点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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