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往祁连山深处开时,风彻底换了性子。若说泰州湿地的风是浸着水汽的软绸缎,那祁连山的风便是裹着雪粒的粗麻线——车窗外的青山渐渐褪去浓绿,换成了赭色的山岩,山脚下的草甸像铺了层黄绿相间的绒毯,往上走,绒毯慢慢变浅,直到接近雪线的地方,只剩稀疏的矮灌木贴着岩石生长,枝桠上还挂着未化的霜花。风从山口灌进来,带着股凛冽的清劲,刮在车窗上“呜呜”响,把人参精的须子吹得贴在梁大宽的领口,声音里带着点委屈:“早知道祁连山这么冷,我就该让你多带件棉袄!这风跟小刀子似的,刮得我须子都打结了——对了,马大叔说的盐水鸭呢?咋还没见着?”
梁大宽笑着把车窗关小些,指尖碰了碰领口的须子:“别急,到了山脚下找着马大叔,准能吃到盐水鸭。祁连山海拔高,气候冷,草药长得慢,药效才足,黄环得在3000米以上的背阴坡找,咱们得耐心点。”
说话间,车子拐过一道山弯,前方出现了几座散落的藏式民居,土黄色的墙体上画着彩色的经文,屋顶的经幡在风里飘得猎猎作响。一位穿着羊皮袄、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正站在路边挥手,手里还牵着一头驮着竹筐的牦牛——正是李婶介绍的药农马大叔。
“梁大夫吧?李婶早跟我打招呼了!”马大叔快步迎上来,嗓门像山风一样爽朗,握住梁大宽的手时,掌心的老茧蹭得人发疼,“我叫马建军,在这祁连山脚下采了二十多年药,黄环我熟!这玩意儿金贵,只长在背阴的草甸子上,还得伴着高山杜鹃长,要是没杜鹃,你找遍整个草甸也见不着它的影!”
人参精的须子从领口探出来,凑到马大叔手边闻了闻,声音里满是好奇:“马大叔,你手上有药味!是川贝母的味吧?有点甜丝丝的!”
马大叔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好家伙!这小玩意儿还能辨药味?昨天刚去采了点川贝,给我家小孙子治咳嗽的。走,先去我家歇脚,喝碗酥油茶暖暖身子,咱下午再上山——祁连山的天说变就变,中午得趁太阳足的时候找黄环,要是赶上雨夹雪,山路滑得很,不安全。”
跟着马大叔走进藏式民居,屋里生着铜炉,火苗“噼啪”响,空气中飘着酥油和奶茶的香气。马大叔的媳妇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酥油茶,茶碗是黄铜做的,外壁刻着花纹,喝一口,咸香的酥油混着茶香滑进喉咙,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气。人参精的须子悄悄缠上茶碗边,猛吸了口香气,声音含糊:“比奶茶好喝!酥油香真浓,要是拌着青稞面,肯定更解馋……”
梁大宽无奈地把须子往回拨了拨:“别捣乱,先听马大叔说黄环的事。”
“黄环啊,长得有点像西洋参,但叶子不一样。”马大叔喝了口茶,手指在桌上比划,“它的叶子是掌状的,一片叶子分五到七瓣小叶,像撑开的小巴掌,颜色是深绿色,叶边还有细锯齿。开花是淡黄色的小碎花,一串一串长在叶腋里,闻着有股清苦的味。最关键是根,圆柱形的,外皮是黄棕色,上面有细细的纵纹,挖出来断面是黄白色,能看见放射状的细纹,那细纹越密,说明这黄环长得越老,药效越足。”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采黄环得用小锄头,不能用铁铲,铁铲太硬,容易把根铲断。根一断,里面的‘通络气’就跑了,药效得减一半。挖的时候先把周围的草扒开,顺着根的方向慢慢刨土,等整个根露出来,再轻轻往上提,这样才能保证根须完整。”
人参精的须子在梁大宽掌心蹦了蹦:“记下来了!小锄头、不铲断根、看断面细纹——咱下午肯定能挖到好黄环!”
吃过午饭,马大叔牵来两头牦牛,把小锄头、水壶、干粮装进竹筐驮在牛背上,又给梁大宽递了件厚羊皮坎肩:“山上风大,穿上这个暖和,要是觉得冷,就跟我说,咱找个背风的地方歇会儿。”
往山上走的路比想象中难走得多。起初是缓坡草甸,脚下的青草软乎乎的,踩上去能挤出露水,可越往上,草甸越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裸露的岩石和碎石,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生怕滑倒。牦牛走在前面,蹄子踩在碎石上“咯吱”响,马大叔走在中间,时不时弯腰拔起一株草药,给梁大宽介绍:“这是秦艽,治风湿的好药,你看它的根,圆柱形的,外面是棕黄色,断面有油点,闻着有股特殊的香味……那是甘松,能理气止痛,炖肉的时候放一点,香得很。”
人参精的须子一直竖着,像根灵敏的天线,突然,它的须尖亮了一下,声音里满是兴奋:“大宽!往左边走!那边有黄环的药气!淡淡的清苦味,还带着点山风的劲,离咱不远了!”
梁大宽顺着须子指的方向望去,左边是一片背阴的坡地,坡上长着几丛淡紫色的高山杜鹃,杜鹃花丛间,隐约能看见深绿色的掌状叶子。马大叔眼睛一亮:“没错!黄环就爱长在杜鹃旁边!咱快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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