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的十七岁,是泡在旧纸堆与老物件里的十七岁。
在这个科技与复古风潮拧成麻花的平行世界,同龄人揣着全息眼镜追虚拟偶像、手指在空气里划动操控全息游戏时,他的帆布书包里总塞着软布和放大镜 ——
那是上周在旧货市场淘的民国货,金属边框磨出包浆,比学校发的电子放大镜更称手。
他的书桌抽屉分了两层:上层摆着智能手环和充电座,屏幕亮着未读的游戏邀请;
下层却藏着他的 “宝藏”——
缺了口的民国瓷碗、刻着模糊符文的铜制罗盘、还有几页泛黄的古籍残卷。
每一件宝贝旁都贴着密密麻麻的笔记,字迹小得要眯眼才能看清,末了总缀着个小小的 “?”
像他甩不掉的好奇心。
这个周六的旧货市场格外热闹,刚下过一场小雨,地面沾着细碎的泥点,踩上去软乎乎的,裤脚蹭到泥渍时凉丝丝的。
空气里混着炸油条的香气与老木头的霉味像晒了半干的旧书,混着点潮湿的土腥。
林砚蹲在最角落的摊位前,膝盖抵着冰冷的铁架,指尖拂过一尊掉了漆的木质关公像 ——
木头纹路里卡着灰,他下意识想用软布擦,目光却被摊位边缘那枚不起眼的小木塔勾住了。
那木塔只有掌心大小,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比同体积的核桃木重了近一倍。
通体呈深褐色,像埋在地下百年的老樟木,却没有樟木的辛辣味,反而透着股淡淡的、类似雨后松针的清苦。
触手温润得惊人,不像普通木料那样干涩发凉,倒像握着一块被人盘了几十年的暖玉,热量顺着指缝往骨头里渗。
塔身为标准的九层结构,每层檐角都雕着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纹路 ——
他赶紧掏出书包里的放大镜,阳光透过镜片在纹路上聚成一点光斑,他瞬间屏住了呼吸:第一层雕的是茂盛的古树,树干上的裂纹像老人手背的青筋,枝叶纹路细得能看清分叉,甚至能瞧见叶片边缘的锯齿;
第二层是伏卧的猛虎,身子蜷成一团,尾巴绕着前爪,连胡须的走向都根根分明,仿佛下一秒就要抖落身上的绒毛。
往上的七层纹路更浅,得把放大镜贴得极近才能看清:第三层是展翅的青鸾,翅尖还雕了半片飘落的羽毛,
第四层是盘绕的蛟龙,鳞片叠得像鱼鳞,透着水光,层层递进的异兽形态里,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朴威严,看得他指尖都发颤。
“小伙子,眼光不错啊。”
摊主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抽着旱烟,烟杆上的铜锅包了厚厚的浆,亮得能照见人影。
烟丝燃烧的火星在雨雾里明灭,他吐出的烟圈慢悠悠飘到林砚面前,带着股呛人的土烟味。
“这塔是上周从郊区老宅子拆迁现场收的,原主老太太哭着说传了三代,我用半袋米换的。
不知道啥料子,泡水不沉,烧也烧不着,也没见过同款。
你要是真心要,五百块,拿走。”
林砚的手顿了顿,摸向裤兜里的钱包 ——
那是妈妈去年送的生日礼,皮质已经磨软。他捏着钱包里仅有的五百块,指尖能摸到纸币的褶皱:
这是他攒了半年的零花钱,每天少吃一顿午饭,把妈妈给的水果钱省下来,甚至拒绝了同学的游戏充值邀请。
可指尖再触到塔尖那圈环形暗纹时,一股微弱的电流顺着指尖窜进身体,不像冬天的静电那样刺痛,倒像喝了口温茶,顺着喉咙滑到心口,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他没还价,干脆地把钱递过去,老头接过钱时,指腹的老茧蹭过他的手背,糙得像砂纸。
回到家,林砚把木塔放在书桌的台灯下 ——
那是盏复古款的黄铜台灯,灯泡是暖黄色的,照在木塔上,让深褐色的木纹泛着淡淡的金光。
他翻出所有资料:摊开的《中国古建筑纹样图鉴》、平板上打开的 “古籍数据库”,屏幕亮着,还停留在 “异兽纹考证” 的页面,甚至把爷爷留下的旧罗盘也摆出来,试图比对木塔上的符文。
他用软布蘸着清水,指尖捏着布角,轻轻擦拭塔身上的灰尘 ——
软布擦过塔基时,能擦下细微的土粒;擦到塔尖的环形暗纹时,木塔突然猛地发烫!
“嘶 ——”
林砚疼得缩回手,指尖的皮肤红了一片,像被热水烫过。
他眼睁睁看着塔尖暗纹亮起一道淡金色的光,那光像活过来的小蛇,顺着纹路爬满塔身。
紧接着,九层塔身的异兽纹路突然动了:第一层的古树叶子轻轻晃动,第二层的猛虎抬起头,连胡须都颤了颤。
纹路顺着他刚才触碰的指尖,缓缓爬向他的手腕 ——
那感觉像有细绒线在皮肤下爬,痒痒的,又带着灼热的温度,他想甩手,却动不了。
最终,纹路在腕间凝成一道金色的塔形印记,指甲盖大小,边缘泛着柔光,任凭他用冷水冲、用肥皂搓,都像长在皮肤上一样,擦不掉,抠不下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我有九层宝塔请大家收藏:(m.zjsw.org)我有九层宝塔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