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带碾过大地的轰鸣，如潮水般退去。
那股钢铁与烈火交织的厚重气息，却依旧盘桓在天安门广场上空，不肯散去。
城楼之上，李云龙通红的眼睛，还死死盯着长安街的尽头，像是要把那支钢铁洪流的每一个细节，都用眼睛刻进骨头里。
就在这片刻的寂静中。
一种全新的声音，从天际线的另一端，悄然传来。
不是履带的轰鸣。
也不是引擎的咆哮。
那是一种高亢、尖锐，撕裂空气的呼啸！
城楼之上，所有人的头颅，都在同一瞬间，猛然抬起！
目光穿透广场，穿透城市，射向那片蔚蓝的，一望无际的天空。
“来了！”
不知是谁，用压抑不住的声线低吼。
军乐骤变！
陆军的雄浑厚重，化为空军的开阔激昂，旋律里充满了征服与向往！
广场上的解说员，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无法抑制的狂热。
“现在向我们飞来的是空中第一梯队！‘初教-6’教练机编队！”
天边，出现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
黑点迅速放大，化作一架架涂装着鲜红五角星的螺旋桨飞机。
共和国空军的摇篮。
无数王牌飞行员梦想开始的地方。
城楼上的老人们，眼神中都流露出一丝怀念。
紧接着，是更加庞大的机群。
“轰—6”战略轰炸机组成的空中堡垒，遮天蔽日。
李云龙看到这些熟悉的大家伙，咧嘴笑了。
当年，他就是坐着这玩意儿的祖宗型号，去东京上空收的租。
再往后，运-20重型运输机庞大的身躯投下巨影，无声宣告着共和国的战略投送能力。
一时间，整个天空，都被这些钢铁的翅膀所占据。
铺天盖地！
丁伟推了推眼镜，声音因激动而发颤：“老李，看见没，这才是立体战争。咱们当年要是有这阵仗的十分之一，小鬼子早就滚回老家了！”
李云龙哼了一声，脖子仰得更高，像一只打赢了的公鸡。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打下的底子！”
就在此刻，解说员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庄严，甚至带着一丝神圣的颤抖。
广场上鼎沸的人声，诡异地消失了。
城楼之上，所有交谈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化作利箭，死死钉在天空的尽头！
“同志们！朋友们！”
“现在……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我们飞来的……”
“是我国完全自主研发、拥有独立知识产权的——”
解说员胸膛剧烈起伏，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了那个让无数军迷魂牵梦绕的名字！
“第五代重型隐形战斗机——‘昆鹏’编队！”
昆鹏！
当这两个字通过扩音器，炸响在天安门广场。
时间，凝固了。
呼吸，停止了。
来了。
那个传说中的，只存在于模糊照片与坊间传闻中的，共和国最锋利的——天空之矛！
五个幽灵般的黑影，从云层中悄然钻出。
没有传统喷气机的尖啸，它们无声地切割着空气，以一种优雅而又充满极致暴力美感的方式，向天安门广场逼近！
完美的楔形编队。
科幻般的棱角分明。
机身表面那层墨色涂层，贪婪地吸收着所有光线，仿佛连接着深渊。
那不是人造的飞行器。
那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天神座驾！
快！
快到突破思维的极限！
前一秒还在天际尽头，下一秒，已至广场上空！
直到此刻，那被压缩到极致的恐怖声浪，才如决堤的洪水般，轰然炸响！
“轰——！！！！！”
那不是轰鸣，是实质性的音爆冲击！
是两台“昆仑”发动机的巅峰咆哮，野蛮地撞在每个人的胸膛！
城楼的汉白玉栏杆嗡嗡作响！
所有人的耳膜都在剧烈震颤！
广场上无数面彩旗，被狂暴的气流吹得疯狂倒卷！
五架“昆鹏”，以近乎贴着城楼的高度，呼啸而过！
那一瞬间，李云龙甚至能看清座舱里，飞行员那年轻而坚毅的面孔！
震撼！
无与伦比的震撼！
这是一种超越了99A坦克带来的地面压迫感的，来自更高维度的绝对力量！
它在向全世界宣告，这片天空，从今天起，有了新的主人！
李云龙仰着头，嘴巴半张着，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那双经历过尸山血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追随着那五道黑色的闪电，直到它们化作黑点，消失在蔚蓝天际。
许久。
许久。
他才缓缓地，缓缓地低下那颗高傲了一辈子的头颅。
他转过身，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看向身旁的林凡。
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闪烁，比天上的太阳还要滚烫。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抬起手，喉结剧烈地滚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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