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雪水糊住了口鼻,灌入耳朵,巨大的轰鸣和窒息感瞬间淹没了一切意识。刺骨的冰寒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陈启浑身的骨头缝里!左肩的箭伤和冻疮瞬间炸开撕裂般的剧痛!肺部像被巨石压住,每一次本能的水下抽搐都只换来更多冰冷的河水涌入!
眼前是混沌的黑!只有耳朵里鼓动着沉闷的水流和冰层相互挤压的、令人心悸的嘎吱声。
但他不敢绝望!不能死!
怀里那方法丘印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坚韧得如同钢针般的炽热!仿佛来自血脉深处最后的不屈意念瞬间刺穿冰冷的浑沌!一股求生的本能强行压下痛楚,在意识沉沦的最后一刻——
蹬!
右脚脚尖猛地蹬在了水下某个坚硬的、棱角分明的冰层断口上!左脚几乎同时向上猛踹!
哗啦!
陈启的头猛地冲破水面!狠狠地撞在上方一片尚未完全冻结的薄脆冰层上!碎冰碴子混合着刺骨的河水兜头浇下!
“咳咳…呕…咳咳咳……”
他张大嘴巴,像被投上岸的濒死的鱼,疯狂地呛咳呕吐!吐出的浑浊河水里夹杂着血丝。冰水瞬间浸透到骨髓深处,冻得他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疯狂颤抖痉挛,牙齿咯咯作响到几乎要碎裂!
借着微光,他发现自己没有被旋涡卷进深处。永定河冰层崩裂形成的巨大豁口边缘,因为水流剧烈冲刷,反而形成了一条极其狭窄、布满嶙峋碎冰和锋利冰刃的夹层!他此刻就像一只被卡在冰缝里的虫子!
刺骨的冰水不断涌来!每一次冲刷都带走一丝仅存的热量!脚底的支撑随时可能被水流冲垮!再待下去,冻僵或者被乱冰撕碎只是瞬间!
陈启猛地咬破自己的舌尖!剧痛和浓烈的铁锈味强行驱散了部分寒冷带来的麻木!怀里的铜印贴着皮肤传来的温热虽微弱,却真实存在!求生的意念在疯狂燃烧!
他不再犹豫!身体几乎冻僵,只能靠着求生的本能强行扭动!用还能稍微弯曲的右臂狠狠砸开拦路的冰棱断茬!任凭尖锐的冰块划破皮肉!左臂僵硬得难以动弹,就狠狠拖着!双脚在冰冷湍急的水流里蹬踏着任何能提供一点反作用力的冰棱!
向前!只有向前!
每一次撕扯撞击都是地狱般的酷刑!冰水混合着血水在他身后的缝隙里拖出一道淡红的轨迹,瞬间被新涌来的水流稀释冲散。
不知挣扎了多久,仿佛是漫长的一个世纪。刺骨的寒冷麻木了痛感,只有机械的攀爬。当意识再次陷入浑浊边缘时,他的指尖终于扒到了一片相对平整、坚固的厚冰边缘!
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如同搁浅的死鱼般猛地翻上冰面!冰冷坚硬的冰面贴着湿透滚烫的脸颊,他大口喘息,却吸不进多少热气。四肢瘫软无力,只有心脏在胸腔里如同濒死挣扎的困兽,疯狂擂动。
他摊在冰面上,过了足有半炷香时间,麻木冰冷的手指才感受到身下冰层的坚硬。他艰难地翻了个身,仰面朝天。惨淡的月光被浓厚的乌云遮蔽了大半,只剩下极其微弱的光晕。冰冷的空气如同刀片刮擦着脸上的每一寸皮肤。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凝结起一层薄薄的白霜。左肩箭伤处的麻痹感越来越重,已经蔓延到了肩胛骨。
不能停!影傀可能还在附近!陈启拼命挣扎着爬起来,拖动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腿,摇摇晃晃地挪向不远处一片被冰雪覆盖的枯死芦苇丛。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在雪地上留下歪斜的足迹和滴落的血水冻成的冰珠。
一头栽进枯黄冰冷的芦苇丛深处。冰冷干燥的苇杆反而带来一丝虚幻的暖意。他蜷缩起来,抱着膝盖,如同被世界遗弃的野兽,试图留住身体里最后一点热量。怀里的发丘印紧紧贴着心口,那一丝温热在冰冷黑暗里无比真实。
天蒙蒙亮时,雪终于停了。永定河岸一片死寂的苍白。寒风依旧刺骨。陈启身上的湿棉袄早已冻得如同冰壳,硬邦邦地箍在身上。他艰难地活动了一下几乎被冻僵麻木的手指,摸索着探进怀里。棉袄内衬早已被水泡得破烂不堪,里面几片早已被体温焐得不再冰凉的炭灰(那是前天在一个烧塌的棚户废墟里刮来的)被小心地掏了出来。
他抓起一小把冰冷湿硬的黑灰,毫不犹豫地,狠狠地抹在脸上!炭灰粗糙的颗粒混合着冰渣瞬间糊满了冻伤皲裂的皮肤。他强忍着鼻腔的灼痒和皮肤被粗粝物摩擦的刺痛,眼睛被刺激得不断流泪,一边胡乱抹开,一边用冻僵的衣袖拼命擦拭。泪水混着黑灰,在冻得发紫的脸上冲开一道道污痕。他没照镜子,但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绝对如同最肮脏落魄的乞丐流民。
手指摸到后颈那道深深的刀伤,指尖传来粗糙的痂壳触感,他小心地用更多的黑灰和冰泥混合物糊了上去,厚厚地掩盖住。左肩箭伤的位置不敢碰触,只在外侧涂了些。做完这些,他长长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得他连连咳嗽。一种奇异的、自轻自贱所带来的卑劣安全感暂时包裹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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