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慕家老宅
晨光如纱,透过雕花窗棂在祠堂青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慕斯年跪在褪色的蒲团上,三柱线香在他指间升起袅袅青烟,在供奉着二十七块灵牌的神龛前萦绕不散。
最上方那块乌木灵牌还泛着新漆的光泽——
慕鸿远之灵位六个朱砂字像是未干的血迹。
檀香中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味。
慕斯年的目光掠过供桌上那盏长明灯,发现灯油里沉着几粒黑色渣滓,像是烧焦的纸灰。
他呼吸微滞,想起半年前,大爷爷被金色锁链贯穿胸膛时,黑袍下飘出的也是这样的黑灰。
你大爷爷慕鸿远虽 叛,但终究是慕家血脉。
苍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慕鸿儒拄着阴沉木拐杖站在晨光与阴影的交界处。
老人银白的发髻上,那支传承了六代的羊脂玉簪泛着冷光。
慕斯年注意到祖父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族长指环正在微微发烫——
这是祠堂结界感应到阴气的征兆。
按族规,叛者除名。
慕鸿儒的拐杖轻叩地面,供桌下的暗格里传来机关转动的咔嗒声,
可我还是将他的牌位放了回来。
香炉中的三柱香突然齐齐折断。
慕斯年瞳孔骤缩,看见香灰落地的轨迹在空中诡异地扭成一道符咒。
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玉佩,指尖触到一片刺骨冰凉。
爷爷是担心......他的魂魄未散?
一阵穿堂风掠过,长明灯的火苗突然蹿起三寸高。
慕鸿儒的衣袖无风自动,露出腕间缠绕的七色镇魂绳。
老人没有回答,浑浊的目光投向祠堂西北角的阴影——
那里青砖上有一道焦痕,细看会发现焦痕中嵌着几不可见的金色颗粒,正是慕家秘传的封魂砂。
你大爷爷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慕斯年指节发白:
他说——影殿不止一座门
供桌上的铜铃突然无风自鸣。
慕鸿儒猛地转身,族长指环迸发出一道金光射向房梁。
一只通体漆黑的壁虎从梁上跌落,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归元堂·后院
归元堂后院的药架上,晨露在晒药的竹匾上凝成晶莹的水珠。
苏林晚哼着童谣将当归切片,忽然腕间的翡翠镯子泛起一层青芒。
她动作一顿,看见自己映在青砖地上的影子诡异地扭曲了一瞬。
叮——
银针从指间滑落,针尖刺入砖缝的刹那,三寸范围内的晨露全部蒸腾成白雾。
苏林晚蹲下身,发现针尾还在以诡异的频率震颤,而针孔周围竟蔓延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
她并指按向眉心,归元之力在指尖凝成淡绿色的光晕。
当手指距离黑纹还有半寸时,袖中的《归元秘要》突然自动翻页,露出记载幽冥煞气的那一页。
古籍上的朱批警告鲜红如血:
煞气有灵,遇木而栖。
黑纹突然收缩成发丝粗细的一缕,朝着她裙摆上的湘妃竹绣纹窜去。
苏林晚反手拔下银簪划破指尖,一滴血珠坠入黑气中央,爆出细小的金色火花。
那黑气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倏地钻入地底消失不见,
只在砖面上留下个针尖大小的孔洞,边缘泛着金属熔化的暗红色。
晚晚?
慕斯年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颤。
转身时发梢扫过颈侧,苏林晚这才发现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青年逆光站在月洞门下,晨晖给他轮廓镀上金边,却照不进他骤然紧缩的瞳孔。
影殿的煞气......又出现了。
她举起仍在发烫的银针,针身上浮现出细如蚊足的黑色铭文,
这次它们会模仿归元一脉的治愈波动。
慕斯年一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
他掌心的温度让苏林晚注意到自己手指正在不受控制地痉挛,而青年腰间那块龙纹玉佩正在发出高频振动,玉色中游动着血丝般的纹路。
慕氏集团总部
慕氏集团顶楼的电子钟跳过:09:00,
慕振邦签字笔的墨水突然在文件上晕开一片血红。
他皱眉抬头,落地窗外晴空万里,可中央空调出风口却飘出几片纸灰。
慕总!南郊工地出事了!
秘书撞开门的瞬间,总裁办公室的防弹玻璃突然爬满冰花。
监控屏幕上,十几个工人呈放射状昏倒在基坑周围,
他们裸露的手腕内侧都有一道正在蠕动的黑线,像皮下埋着活物。
慕振邦扯松领带时,袖扣划破了真皮座椅扶手。
他盯着监控里那个直径三十米的圆形基坑——那里本该打地基的位置,赫然是个由血槽构成的六芒星图案。
叫斯年过来!
他的怒吼震碎了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
还有,立刻封锁现场,所有接触过工人的安保人员原地隔离!
......
南郊工地
塔吊在风中发出哀鸣般的吱呀声。
慕斯年单膝跪地,指尖金光划过工人王建国手腕的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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