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苑一会,金沙看似闲谈,实则将诱饵抛得明明白白。林风顺水推舟,表露出对百草轩内部变故的“浓厚兴趣”以及对青木的“落井下石”之意。
金沙果然“仗义”,次日便派人送来了一份可以临时通行百草轩外院执法区域的手令,美其名曰“让林供奉去看看热闹,解解气”,其借刀杀人、搅浑水的心思昭然若揭。
林风坦然受之。他需要这个借口接近被调查的青木。
再次来到百草轩,手持金沙帮的手令,守卫弟子虽然眼神有些异样,却并未阻拦。外院执法堂设在一处相对独立的院落,气氛森严,往来弟子皆面色凝重。
通报之后,一名执法弟子引着林风来到一间看守严密的静室前。
“青木师兄就在里面。长老有令,只许探视一炷香时间,不得交谈与案情有关之事。”执法弟子板着脸交代完,便打开了门上的禁制。
林风迈步而入。
静室内陈设简单,只有一桌一椅一榻。青木坐在榻上,面色有些苍白,眼神中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烦躁和阴鸷,早已没了往日那副矜持精明的药童模样。他看到进来的是林风(林枫的猎户形象),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讥讽的冷笑:
“呵?我当是谁。原来是攀上了金沙帮高枝的林大供奉?怎么,是来看我笑话的?”
林风反手关上房门,隔绝内外。他并未在意青木的嘲讽,目光平静地扫过对方,《灵心诀》默默运转,感知着对方的气息。
气息虚浮紊乱,并非受伤,更像是心神不宁,灵力失控。看来这次调查,确实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笑话谈不上。”林风拉开椅子坐下,声音沙哑,“只是有些好奇。青木药师前途无量,为何会做出私自动用库藏这等蠢事?”
“关你屁事!”青木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强自镇定地怒斥,“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执法堂自有公断!”
“公断?”林风轻笑一声,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了敲,发出规律的轻响,“若是证据确凿,青木药师此刻恐怕就不是待在这静室,而是水牢了吧?”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玩味:“让我猜猜…那批‘用途不明’的药材,是不是包括‘幽影花’、‘蚀心草’这类偏门毒物?或者…还有更特别的,比如需要特定‘暗流’才能送出去的东西?”
咚!咚!
林风的指尖敲击声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节奏,与他低沉沙哑的声音混合,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青木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猛地绷紧,难以置信地瞪着林风,嘴唇哆嗦着,几乎要脱口而出什么,却又死死忍住,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暗流!我听不懂!”他色厉内荏地反驳,但眼神深处的震惊和恐惧却出卖了他。
林风心中了然。运渣车偷运之物,果然与那批“丢失”的药材有关!而且,青木的反应如此激烈,说明他背后确实有人,而且他非常害怕那个人!
“听不懂?”林风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青木身上,敲击桌面的手指并未停止,那节奏隐隐契合着《灵心诀》中某种扰乱心神的秘法,“那‘影煞’大人…或许能听懂?”
轰!
“影煞”二字如同惊雷,狠狠劈在青木心神之上!他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猛地从榻上站起,脸色煞白如纸,手指颤抖地指着林风:“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
恐惧!极致的恐惧!远超面对执法堂的恐惧!
林风捕捉到了他这瞬间的心神失守,敲击声陡然一变,变得更加急促而富有侵略性,声音也变得更加低沉,仿佛带着魔性:“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事,恐怕不止执法堂知道了。你说,若是‘影煞’大人知道你办事不力,还留下了如此大的把柄…他会如何处置你?”
“不…不可能!你骗我!”青精神濒临崩溃,冷汗涔涔而下,眼神涣散,“大人他…他说过会保住我的…只要我…”
“只要你怎么?”林风紧追不舍,敲击声如同催命的鼓点,“只要你把所有责任扛下来?做个替死鬼?别忘了,这里是百草轩,不是暗影魔宗!执法堂的手段,和影煞大人的手段,你觉得哪个会更‘温柔’一些?”
“我…我…”青木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瘫软在榻上,双目无神,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两边都不会放过我…”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先前那名执法弟子去而复返,厉声道:“时间到了!探视结束!”
他的闯入打断了林风的秘法,也惊醒了近乎崩溃的青木。
青木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失言,看向林风的眼神充满了惊惧和后怕,随即转化为强烈的怨毒。
林风心中暗叫可惜,差一点就能撬开他的嘴。他面色不变地站起身,对那执法弟子点点头,又意味深长地看了青木一眼,转身离开。
走出执法堂院落,林风的心情并未放松,反而更加沉重。
青木的反应证实了他的许多猜测。其背后确实是暗影魔宗的影煞,他们通过青木利用百草轩的渠道偷运物资(很可能是炼制某种魔丹或施展邪法的材料)。此次事发,青木成了弃子,而他极度恐惧影煞的清算。
此外,青木最后那句“两边都不会放过我”,暗示百草轩内部可能也并非铁板一块,或许有其他人想借此事做文章。
情况复杂,但方向明确了。青木是一条重要的线,绝不能让他就这么被百草轩内部处理掉,或者被影煞灭口。
就在林风思索下一步该如何利用这条线时,一道传讯符如同流光般悄然落入他手中,是林庚的紧急传讯!
【少主,急事!百草轩内线传出消息,青木之事恐生变数,有神秘人向执法堂施压,欲将其秘密转移!时间就在今夜!】
林风目光一凛!
果然!影煞或者其同党要动手灭口了!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他必须想办法,在青木被转移之前,再次见到他,撬开他的嘴,或者…制造混乱,让某些秘密曝光于众!
他的目光投向百草轩内院的方向,眼中寒光闪烁。
今夜,这百草轩,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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