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未至,药魂街已然化作死寂鬼域,唯有风声呜咽。
林风立于废屋残垣之上,手中短剑残留的灰紫雾气尚未散尽,剑尖一滴浓稠的血珠滚落,悄无声息地渗入脚下地缝。
就在血珠消失的瞬间,整片大地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深处被惊醒。
他缓缓闭上双眼,神识如水银泻地般铺开,清晰地感知到,三百六十名被炼为药奴的怨念,正沿着那口无形的魂引井疯狂逆流而上,与他体内那枚沉寂的凡尘道种产生了微弱共鸣,激荡出寻常人无法察觉的灵波。
姬无月斜倚着断墙,指尖一缕血丝在月光下妖异地跳动,尚未断绝。
她周身环绕着幽红色的魔气,如同一层薄纱,将她与这方死地隔绝开来。
“他们开始烧命书了。”她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る的嘲弄,“可惜,烧的是假本。”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真正的命书,藏在命塔第七层。每一页,都是用活人脊骨打磨而成,用魂火烙印的文字。”
林风猛地睁开双眼,眸光比这寒夜更冷,杀意凛然。
他低语,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冰:“那就把整座塔,变成他们的焚尸炉。”
话音刚落,一旁抱着肉干啃得正香的花想容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诡异的是,她鼻孔里喷出的不是寻常气流,而是一缕极淡的黑烟。
黑烟落地,竟在地上飞速凝结,化作半截焦黑的枯骨。
枯骨之上,还清晰地刻着一行小字:“丁丑年三月七日,药奴阿四,魂灭于此。”
花想容吓了一大跳,肉干都掉在了地上,她连连后退,惊恐地指着那截骨头:“这……这骨头……刚才好像在我肚子里翻了个身!”
林风眼神一凝,立刻蹲下身,仔细端详那截枯骨。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那行字的瞬间,他识海中那道神秘的残魂猛然一震,一道明悟如闪电般划过脑海:吞天胃不止是能模拟和吞噬黑气——它在消化!
它正在消化那些被强行抹去记忆、炼成药引的亡魂残念!
他豁然开朗。
那些药奴看似魂飞魄散,但他们临死前最深刻的执念,却被花想容的吞天胃无意中捕获。
这股执念经过吞天胃的转化,竟反向重构出了他们死亡瞬间的记忆碎片,以这种诡异的方式重现于世。
他猛地握紧手中短剑,剑柄的温度让他瞬间冷静下来,他转头看向一脸茫然的花想容,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容儿,把你‘吃’过的那些药奴,一个个吐出来。”
花想容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地歪着头思索了片刻,忽然小脸一皱,张开嘴“哇”的一声干呕起来。
呕出的并非秽物,而是一团拳头大小的灰白色雾气。
雾气在空中翻滚凝聚,竟缓缓浮现出一名佝偻老者的影像。
老者面容痛苦,眼神空洞,用嘶哑到极致的声音嘶喊着:“井底有阵……踩第三块青砖……能唤醒‘骨鸣’!”
话音未落,老者影像便如青烟般消散。
紧接着,花想容又“哇”地吐出第二团雾气。
这次,雾中出现的是一名身形瘦弱的少女,她脸上挂满泪痕,绝望地哭喊着:“我被抽了三十六根骨髓……他们说,那是给贵人炼制的‘补命丹’!”
林风的眼神骤然亮起,亮得骇人。
吞天胃,这竟是一本由亡魂亲自书写的“活体命簿”!
每一缕被消化的残念,都是一条通往真相的血路。
他不再迟疑,立刻转向旁边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阿七:“你记得魂引井下的路吗?”
阿七浑身一颤,嘴唇哆嗦着,最终还是用力点了点头:“记……记得。药魂街的每一条暗渠我都钻过。但……但是,下去的人,从来没有一个能活着上来过。”
在阿七的带领下,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药魂街地下的暗渠。
一股混合着腐烂药渣与尸体的恶臭扑面而来,熏人欲呕。
渠道两侧的石壁上,竟用铁钩挂着一具具早已风干的药奴尸骸,他们如同被晾晒的腊肉,无声地诉说着此地的罪恶。
阿七看着这些曾经的同伴,眼中涌出刻骨的恨意,他毫不犹豫地咬破手指,用自己的鲜血在湿滑的墙壁上画出了一道扭曲的血色符文。
那符文仿佛活了过来,在黑暗中微微发亮,指引着一个方向。
这是当年药奴们在绝望中,用一代代人的血泪摸索并传承下来的“生路图”。
沿着血符的指引,穿过数个错综复杂的岔路,他们终于抵达了暗渠的尽头。
这里是一个宽阔的圆形石室,正中央便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魂引井。
井底并非积水,而是一片干燥的青石板地面。
其中一块青石板上,用古老的文字刻着一个血红的“囚”字,微微向外凸起,显得格外突兀。
“就是这里。”阿七的声音带着颤抖。
林风眼中杀机一闪,正欲抬脚踏上那块“囚”字青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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