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位太女夫,看似温柔,实则心思缜密。
男人,真是麻烦……
若当初娶的是镇北王府的那个蠢货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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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濯云观浸在薄雾里。
晨钟刚歇,林倾城便提着木桶往观后的水井走去。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布道袍,长发用一根素银簪松松挽起,露出的脖颈线条纤细,却因连日提水、劈柴显得有些僵硬。
自他三个月前自请入观带发修行,观里的活计便总往他身上压,旁人挑剩下的重活累活,最后都落进他手里。
“哟,三小哥又来提水啊?”
负责洒扫的慧能师傅提着扫帚从旁经过,目光扫过林倾城手里的木桶,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也是,您从前在王府里锦衣玉食,哪干过这些粗活?如今多练练,倒也能磨磨您那金贵性子。”
他说着 “金贵” 二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眼神里的揶揄像针一样扎人。
林倾城握着桶梁的手指紧了紧,指尖泛白,却只低低应了声:“师傅说的是。”
他知道慧能是观里资历最老的和尚之一,总觉得他是 “放着太女夫的福分不享,跑来观里蹭吃蹭喝”,平日里没少明里暗里挤兑他。
前世在东宫,他见惯了更阴狠的算计,这点嘲讽本不算什么。
可每次听到 “太女夫” 三个字,心脏还是会像被攥住一样疼。
他弯腰将木桶放进井里,刚要提绳,身后突然传来 “哗啦” 一声!
负责洗衣的慧安师傅端着一盆脏衣服路过,不知是故意还是失手,盆里的肥皂水溅了林倾城一裙角。
泛着泡沫的水渍在灰布上晕开一片难看的印子。
“哎呀,真是对不住三小哥!”
慧安捂着嘴,脸上却没半分歉意,反而慢悠悠道:
“您瞧我这记性,忘了您从前穿的都是绫罗绸缎,哪沾过这种脏水?不过也没事,观里的布袍便宜,脏了扔了也不可惜,不像您王府里的衣服,金贵得碰都碰不得。”
周围几个择菜的小和尚停下手里的活,偷偷抬眼打量林倾城,眼神里带着好奇与轻视。
有个小和尚还凑在慧能耳边低声嘀咕:“听说他原本是要当太女夫的,不知怎的疯了,非要来这儿受苦……”
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林倾城听见。
林倾城深吸一口气,弯腰将溅湿的裙摆往身后拢了拢,避开众人的目光,继续提水。
井水冰凉,顺着桶壁往下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他想起入观前母亲林北辰的劝阻,想起妹妹无奈的叹息。
那时他只说 “想求个清净”,可这所谓的 “清净”,却藏着这么多细碎的恶意!
“对了,三小哥,”
慧能又开口了,手里的扫帚在地上划拉着。
“今日厨房要蒸馒头,你提完水就去和面吧。上次你和的面硬得能硌掉牙,这次可得多揉会儿,别浪费了粮食。咱们观里不比王府,一粒米都得省着用。”
林倾城提着装满水的木桶,转身往厨房走。
木桶很重,压得他肩膀生疼。
身后传来小和尚们压抑的笑声,像细小的石子,一颗一颗砸在他心上。
走到厨房门口,他放下木桶,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目光落在院角那棵老槐树上。槐花开得正盛,雪白一片,像极了前世东宫院子里的那棵。
林倾城咬着唇,肩膀突然一沉,重得他脚步趔趄,木桶“哗啦”倾倒在地,水泼溅了一身。
委屈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他赶紧背过身,想偷偷擦干净,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桶水,让我的人来提吧。”
林倾城猛地回头,就见林星野穿着一身墨色劲装,站在不远处的银杏树下。
阳光透过薄雾落在林星野身上,宛若镀上一层金光。
林星野眉头微蹙,目光落在林倾城沾了污水的裙摆和发红的眼睛上。
“野儿……”
林倾城再也忍不住,眼泪掉得更凶了,声音带着哭腔。
“他们都欺负我!!”
从前在王府里,他总爱跟林星野拌嘴。
可此刻见了亲人,所有的委屈都绷不住了。
母亲撒手不管,父亲满心恶意,其他人捧高踩低,特别是那些男子们,恨不得他过得再差点才好。
野儿,只有他的野儿还惦记着他。
慧能和慧安见突然来了王府的人,还穿着劲装,脸色瞬间大变。
林星野没理会他们,快步走到林倾城身边。
她接过木桶递给亲卫,又掏出帕子轻轻擦去他脸上的眼泪:
“谁欺负你了?跟我说,我帮你讨回来!”
林倾城攥着林星野的袖子,眼泪还在掉,却觉得心里的委屈好像一下子有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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