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崇文馆的烛火却依旧明亮。
夜风裹着草叶的清香从窗缝钻进来,吹动案上摊开的盛国卷宗。
纸张边缘因频繁翻阅卷出毛边,沈宴河却并未察觉,那因常年握笔而骨节分明、指腹带薄茧的指尖,正沿着记载划过。
目光专注得像要钻进字里行间,把每个字都嚼碎了吞进脑海。
烛芯 “噼啪” 爆了个火星,她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眼尾,视线却没离开书页半分。
从萧楚天十八岁从军 “首战斩三敌” 的捷报,到三十岁平定南疆时 “十二路兵力合围” 的战术分析图;从盛国先帝几位皇女为争储斗得你死我活的秘闻,到 “天顺六年粮荒” 时户部赈灾的糊涂账——
每一段文字、每一组数据,都在她脑海中清晰成像。
“小沈大人,陛下的任命文书到了。” 内侍轻手轻脚走进来,把卷轴搁在案角,见沈宴河仍埋首书卷,忍不住放轻声音提醒:“明日一早就得启程赴盛国,您今夜…… 好歹歇半个时辰?”
“无妨,这卷‘萧楚天麾下将领名录’还剩最后五个。” 沈宴河头也没抬,伸手抓过一支新笔,在空白纸上飞快默写。
内侍凑过去一看,纸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符号,圈、横、叉,还有些歪歪扭扭的字迹,竟有几分邪气,宛若鬼画符一般。
只有沈宴河知道,这是她练了十年的 “记忆密码”。
“过目不忘” 是外人给她贴的标签,只有她自己清楚,哪有什么天生奇才?不过是把别人玩闹的时间,都用来观察、速记、举一反三。
如果说,林星野的武功靠的是自幼扎马步、练劈刺,那么她的 “好记性”,靠的就是不断地阅读、思考、记忆,再用自己的符号串成网,日夜打磨才成的本事。
若非如此,她又怎能和林星野并列,担得起 “京城双姝” 的名号?
她忽然闭目,指尖在案上轻轻点着,嘴里念念有词:
“副将卫凛,西州人,天顺四年为救萧楚天挨了三刀,因此上位,性子耿直,不爱溜须拍马;参军李默,江南籍,管粮草,三年前因延误军粮被萧楚天处罚,转头就把亲弟弟送进了萧楚天后宅 —— 典型的‘软骨头里藏私心’……”
十二名将领的籍贯、军功与特点,竟和卷宗原文分毫不差。
子时的更声从远处传来,沈宴河终于放下笔,把那几张写满符号的纸揉成一团,扔进火盆里。火苗 “腾” 地窜起,将 “密码” 烧得干干净净。
那些是她的临时记忆,如今信息已刻进脑子,留着反而累赘。
至于案上的原件:“盛国军政已知情报”“萧楚天生平”“盛帝子女简述”,每一卷都用红绳捆得整整齐齐,封皮上还盖着 “齐国机密” 的印戳。
这些都是齐国花了数年、靠密探、商贾甚至死士换来的东西,平时连内阁大臣都难得一见,她能在皇帝特批的两个时辰里看完,已是天大的信任。
她捧着卷宗走出崇文馆,夜色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只有手里的灯笼在身前晕开一小片暖光。
刚到巷口,就见一辆黑色马车停在路边,车帘 “哗啦” 掀开,林星野的脸映在灯光里,一身劲装衬得她肩背挺直,眼里带着笑意:“我就猜你要熬到现在。”
沈宴河眼睛亮了一瞬,几步跳上马车:“哎呀,还是星野你懂我!再让我看半个时辰,我都要把‘萧楚天的战马叫什么’记下来了。”
车内暖炉烧得正旺,林星野递来一杯热茶,杯沿还冒着热气:“喏,这是我娘从宫里讨来的雨前龙井,给你醒醒神。”
“哎哟,这待遇!” 沈宴河笑眯眯地接过,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紧绷的神经突然松了,她往椅背上一靠,头顺势倒在林星野肩上,声音都软了:“不行了不行了,脑子要冒烟了……”
话没说完,呼吸就变得平稳——竟是睡着了。
林星野无奈地轻叹,伸手把她的头轻轻挪到自己大腿上,又扯过一旁的毯子盖在她身上,动作熟练得很。
马车缓缓驶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 “哒哒” 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温柔。
沈宴河的住处选在城南的小巷里,是一处朴素的宅院,院内那棵老槐树长得枝繁叶茂,夜色里,枝桠舒展着,像一双守护的手。林星野轻手轻脚地把沈宴河抱下车,刚推开院门,就见廊下站着一道身影——玄色常服,腰间系着玉带,身姿挺拔得像棵松,不是太女姜启华是谁?
沈宴河揉着眼睛醒过来,看清人后,立马来了精神,凑上去打趣:“哟,太女殿下大驾光临,是来给我送‘通关秘籍’的?”
姜启华手里提着个雕花木盒,闻言无奈地笑了笑,语气却带着几分郑重:“你明日出使,我来送些实在东西。”
她的目光扫过林星野,黑夜里看不清神色,却能听出声音里的暖意:“我就知道,你定然会送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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