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国比齐国早了近半月入秋,刚过处暑,寒意就已浸透骨髓。
沈宴河一行人风尘仆仆踏入盛京,迎面而来的沙尘裹挟着枯草碎屑,狠狠砸在脸上,她忍不住偏头轻咳。道旁的白杨树早已落尽叶片,与齐国境内尚带绿意的田野对比,更显萧索。
行至盛京城门,寒风愈发刺骨。守城侍卫裹着厚重铠甲,甲片缝隙里凝着白霜。
为首侍卫斜睨着沈宴河,手按刀柄的动作带着刻意的威慑:“哪来的毛头小子,也敢冒充齐国使臣?”
礼部主事慢悠悠上前,锦袍比齐国官员厚了两层,却仍下意识缩着脖颈,手里的玉扳指在冷光下泛着冰碴似的寒意,眼神里的刁难几乎要溢出来:
“听闻齐国派来的是‘京城双姝’沈娘子,原以为是何等人物,竟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你这般年纪,怕是连‘国界’二字都认不全,还是回去换个老成些的来谈吧!”
周围百姓拢着打补丁的单衣,挤在城门矮墙下避风,附和声裹在风里飘过来:“齐国没人了吗?派个孩子来应付!”
沈宴河身后的使团成员当即按捺不住,手按腰间佩剑就要上前,却被她抬手按住。
她指尖冰凉,力道却稳得惊人,目光扫过众人时,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笃定:“稍安勿躁。”
沈宴河紧了紧玄色朝服的领口,寒风灌进衣襟,却没让她露出半分慌乱,她勾起唇角,笑意里带着几分张狂:“主事大人这话,倒像是忘了‘英雌出少年’的道理。”
说罢,她抬手从袖中取出齐国国书,指尖捏着国书边缘,因寒冷泛着青白,语气却锋利如刀:“我大齐选使臣,看的是能力而非年岁。当年徐自珩二十二岁出使你国,凭三寸舌得四城;我沈宴河虽不及徐师,却也熟读过兵书、记过两国舆图。 倒是不知,盛国的待客之道,就是以年龄取人、拦路羞辱使臣?”
礼部主事脸色骤变,却仍强撑着反驳:“伶牙俐齿有什么用?‘以武定国界’是刀光剑影的事,可不是你耍嘴皮子就能解决的!”
“哦?” 沈宴河挑眉,目光骤然扫向城门旁的征兵告示,纸张泛黄起皱,边角被风撕得破烂,上面的字迹模糊难辨,她却只扫一眼就记在心里。
她向前半步,声音陡然拔高,让周围百姓都听得一清二楚:“主事大人说的‘刀光剑影’?那我倒想问问,告示上写着‘招募士兵需年满十八’,可萧将军麾下的卫凛将军,十七岁就上了战场,还救了萧将军的性命!按你所言,卫将军当年也是‘乳臭未干’,不该上战场救人,那么,你们威风凛凛的萧大将军,当年就该死在蛮族刀下不成?!”
这话像惊雷般炸在城门处,礼部主事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谁都知道,萧楚天去年因户部尚书质疑兵权,次日便以通敌罪抄了对方满门,此刻被当众提及救命恩人的违规过往,若是传到萧楚天耳中,自己怕是性命难保。
她浑身发颤,袍角被风吹得狂舞,却再不敢说半个字,只能踉跄着后退。周围百姓也瞬间噤声,连呼吸都放轻了。萧楚天的狠名,早已刻在盛京人的骨子里。
沈宴河见状,语气却依旧从容,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像是在给盛国留最后台阶:
“我大齐以诚待邻,派我来商议边境之事。若盛国只想以年龄羞辱使臣,而非真心议事,那我这就回国复命,告诉陛下‘盛国无待客之礼,更无议事之心’——只是不知,这事传出去,天下人会如何说盛国?萧楚天,又会如何处置于你?”
这话彻底断了礼部主事的退路,她怕真闹大了被萧楚天追责,只能咬着牙挥手:“放行!让她去皇宫!”
沈宴河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微微颔首。
踏入盛京城区,街道两旁的店铺十家有九家关着门,门板上贴着 “军需征用” 的封条,偶尔开着的几家粮铺,也用木板挡着半边门,店内昏暗无光,掌柜缩在柜台后,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自萧楚天掌权,凡 “不配合军需” 的商户,要么被抄家,要么被强征,如今的盛京,早已没了往日繁华,只剩一片死寂的萧条。
走进盛国金銮殿,寒意从金砖地面往上渗,冻得人指尖发麻。殿内没有生火,只有几盏宫灯在高处亮着,灯光昏黄。
沈宴河指尖摩挲着袖中瓷瓶,瓶身的 “野” 字刻痕硌得指尖生疼,她清楚,今日面对的是能随意操控盛国生死的狠角色,半点错都不能犯。
殿外突然传来沉重的甲胄碰撞声,由远及近,带着碾压一切的威严。
萧楚天踏入大殿的瞬间,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她身着玄铁锻造的银色铠甲,甲片边缘雕刻着狰狞的兽纹,在宫灯下泛着冷硬的寒光,肩甲处未清理的暗红血渍,不知是蛮族的,还是国内反对者的。左手按在腰间玄铁剑柄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剑鞘上的黑曜石,那动作看似随意,却是她杀人前的习惯;右手自然下垂,指节因常年握剑布满厚茧,指腹处新鲜的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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