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村坐落在河西市北郊,距离市区约十五公里。当车辆驶入村口时,冬日午后的阳光已经变得稀薄,时针指向三点三十分。
一位身形佝偻的老人正在村口的老槐树下踱步,不时朝来路张望。他便是东山村村长杨文才,年近六旬的脸上刻满岁月的沟壑。见到市里的车驶来,老人连忙拍了拍身上那件泛着油光的藏蓝色棉大衣,袖口处几处深色污渍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杨村长!古茗推开车门,寒风立刻灌了进来,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还亲自出来等?
杨文才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迅速消散:嗨,市里这些年没少照顾咱们村,我这个当村长的,哪能怠慢啊。
古茗转身介绍道:这位是沈安市刑警队的唐队长,旁边是林警官。
都是大领导啊。杨文才局促地搓着手。
林烨微笑着上前:杨村长,我们和古队长一样都是普通民警。能麻烦您带我们四处看看吗?
成,成!老人连连点头,转身时棉大衣下摆掀起一阵冷风。
三人沿着村里的柏油路缓步前行。道路两旁是一排排整齐的平房,每户门前都晾晒着衣物,却少见人影。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杨文才走在中间,唐婉和古茗一左一右,像护卫般将老人夹在中间。
这些年啊,杨文才叹了口气,声音在空旷的村道上格外清晰,外面的世界变化太快,年轻人都往城里跑。现在村里就剩下些七八十岁的老人了。
唐婉注意到路边一户人家窗台上摆着的药瓶:杨村长,村里现在主要靠什么维持生计呢?
咳咳...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平复,地都荒啦...多亏古队长帮我们这些老骨头申请了低保,每个月一千五百块钱,够买米买药了。
转过一个弯,唐婉问道:陈花花的家在哪里?
杨文才停下脚步,指向不远处一扇褪了色的朱漆大门:那就是。唉,这闺女命苦啊...嫁了两次,都没能给夫家添个一男半女。老人摇摇头,村里那些长舌妇背地里都说她是...不下蛋的母鸡。
林烨敏锐地追问:她和村里人相处得怎么样?
女人家都躲着她,杨文才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倒是男人们...咳咳...都挺愿意跟她来往的。
来到陈花花家门前,杨文才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村道上格外清脆。推开门的瞬间,一股霉味混着灰尘扑面而来。
屋内出奇地整洁,却空旷得令人心慌。墙面上贴满了婴儿海报,那些天真无邪的笑脸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诡异。
积满灰尘的饭桌上,一个孤零零的茶杯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离去的仓促。
唐婉注意到,所有家具的边角都被细心地包上了防撞条,就像...在期待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新生命。
林烨的指尖轻轻抚过家具边角的防撞条,触感柔软而崭新,几乎没有积灰。
“发现什么了?”唐婉凑近,压低声音问。
“陈花花回来过。”林烨侧过头,在她耳边低语,“这些防撞条太新了,最多不超过两周。”
唐婉眼神一凝,目光再次扫过空荡的屋子。
“杨村长,”古茗环顾四周,皱眉问道,“陈花花家附近的邻居呢?怎么家家户户都关着门?”
杨文才从兜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烟,点燃后深吸一口,烟雾在寒冷的空气中缓缓散开。
“说来也怪,自从陈花花出去打工后,她周围的邻居也都陆续搬走了,大多是些光棍汉。”他吐出一口烟,眯起眼睛回忆道,“最后一次见到她,还是2014年秋天的事了。”
“村里现在还剩多少人?”林烨问。
“三十来户吧,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不愿意搬去镇上。”杨文才叹了口气,烟头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几人离开陈花花的家,沿着村道慢慢走着。东山村不大,从村头走到村尾,不过一个多小时。然而,在村子的西南角,一座突兀的祠堂静静矗立,与周围的农舍格格不入。
古茗停下脚步,眯眼打量着:“杨村长,这祠堂是什么时候建的?”
“嗯……让我想想。”杨文才摸着下巴上的胡茬,思索片刻,“大概就这两年吧,里面供的是观音菩萨。”
天色渐暗,回市区的路已经看不清了。杨文才便安排他们住进了村里几间闲置的屋子,晚饭简单却地道,都是河西市的特色菜。
饭后,唐婉和古茗坐在屋内闲聊,宋菲和李雨早已累得倒头就睡。
“你这俩手下,跟着咱们跑了一天,一句抱怨都没有,不错。”古茗笑着评价。
“过奖了。”唐婉摇头,“做刑警的,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怎么干这行?不过她俩确实没怎么出过远门。”
“对了,”古茗忽然话锋一转,直截了当地问,“跟你一起来的那个林烨,是你男朋友?”
唐婉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回答:“……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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