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沈安市玉山公园。
下午两点的阳光炙烤着地面,空气中弥漫冬日的寒冷。赵敏推开警车门时,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她眯起眼睛,看到玉山派出所的人已经站在警戒线外等候。
赵队!一个戴着褪色眼镜框的中年男子小跑着迎上来,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
刘副所,好久不见。赵敏伸手与他相握,能感觉到对方掌心潮湿的温度,现场什么情况?
刘文采推了推滑落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疲惫:是公园清洁工报的案。他们在假山区域发现了一个行李箱,起初以为是遗弃物,打开后发现...是个年轻男性,已经没气了。
赵敏点点头,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假山方向:走,去看看。
假山周围拉起了黄色警戒带,几名穿着防护服的刑警正小心翼翼地搬运尸体。阳光照在假山嶙峋的轮廓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赵敏注意到尸体被放置的位置很隐蔽,若不是刻意寻找,很难被发现。
大姐,赵敏走向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清洁工,放柔了声音,能跟我说说发现经过吗?
清洁工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脸色苍白,手指不停地绞着工作服下摆。警官啊...她声音发颤,我和老王负责这片区域...下午人少的时候我们就会来打扫...
她突然啐了一口:真是倒了血霉!那个箱子看着挺新,我们还以为是哪个游客落下的...谁知道一打开...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嘴唇不住地颤抖。
赵敏递给她一瓶水:你们一般什么时候打扫这里?
没...没固定时间,清洁工接过水,瓶身在阳光下闪着光,大概半小时就会转一圈,看到垃圾就收拾...
赵敏转向刘文采:公园客流量怎么样?
很大,刘文采擦了擦汗,日均三四万人次很正常。特别是游乐区,带孩子来的家庭特别多。
赵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转向正在检查尸体的周东。法医的白大褂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东子,有什么发现?她走近问道。
周东抬起头,手套上沾着暗红色的痕迹:死亡时间超过48小时,致命伤是胸口的刀伤,干净利落。他举起一个证物袋,还有这个,在死者棉衣内衬找到的。
赵敏接过证物袋,一枚象牙白的牌九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赌徒?她皱眉。
不止如此,周东压低声音,根据死者尾椎处的异常增生确认,他就是陆昊。
什么?赵敏猛地抬头,证物袋在她指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阳光突然变得刺眼,她感到一阵眩晕。陆昊——那个杀了两个花店的人,居然以这种方式重新出现。
市公安局,会议室
赵敏指尖烦躁地敲击着桌面,沉闷的声响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荡。“两个花店老板的凶手,自己反倒成了受害者?还是个赌徒?” 她眉头紧锁,盯着证物袋里的牌九,思绪翻涌。
陆昊到底得罪了谁?
赌桌上欠债不还?还是赢了钱就跑?可这两条理由都显得太过牵强。她捏起证物袋,象牙白的牌九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大龙!”
钱大龙立刻从座位上起身:“在!”
“拿着这个牌九,查遍全市所有棋牌室,再带上陆昊的照片,看看有没有人认识他。”
“明白!”钱大龙接过证物,转身带着几名刑警快步离开。
下午六点,市公安局大厅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进警局,浓郁的香水味瞬间弥漫开来。接待的刑警抬头,微微皱眉:“您好,请问找谁?”
女人红唇轻启,嗓音带着一丝慵懒:“我找你们队长。”
刑警打量了她一眼,点头道:“稍等,我马上通知。”
十分钟后,赵敏推开办案区的门,目光落在女人身上。对方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
“你找我?” 赵敏语气平静。
女人轻轻点头:“我是陆昊的情人。我知道他死了……你们迟早会查到我,不如我自己来。”
赵敏不动声色地抹了抹鼻子——这女人的香水味浓得呛人,恐怕在她身边待上五分钟就得落荒而逃。
审讯室
白炽灯下,温丽丽坐在审讯椅上,指尖不安地摩挲着指甲上的亮片。
“姓名。” 赵敏翻开笔录本。
“温丽丽,在‘情话发廊’上班。”
“你和陆昊怎么认识的?”
温丽丽眼神飘忽,似乎在回忆:“16年年初,晚上十一点多吧……我刚送走一个客人,他就来了,直接点了我。”她顿了顿,嘴角浮起一丝苦涩的笑,“他跟别人不一样,很温柔,不会像那些男人一样又掐又咬……”
“说重点。” 赵敏打断她,语气冷硬。
温丽丽肩膀一缩,低声道:“后来他经常来找我,出手大方,我要什么他都给……慢慢地,我就成了他的情人。”
赵敏盯着她:“你知道他赌博吗?”
温丽丽的手指骤然攥紧:“知道。他经常跟一个叫‘白哥’的人打牌,一输就是几千块。有时候输光了,就找白哥借钱……”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实在还不上的时候,他就……就把我推给白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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