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唐婉收回视线,声音坚定,走吧。
去哪儿?孔怡瞪大眼睛。
再访七家。
啊——?
......
夜色渐深,路灯一盏盏亮起。
孔怡瘫坐在马路牙子上,哀嚎:唐队,再走我腿真要断了!
唐婉扶着路灯杆,汗水顺着下巴滴落,砸在地上,像无声的泪。她没想到,受害者的家属对警察的抵触竟如此之深。
秦雨喘着气,苦笑道:这比长征还累......微信步数都四万多了。当年的前辈们,真就靠两条腿破案?
那时候没有DNA,没有监控......唐婉擦了擦汗,破案全靠走访,像大海捞针。她顿了顿,看向两人:饿了吗?
两人疯狂点头。
唐婉指了指不远处亮着霓虹的招牌:走吧,吃烤肉去。
烤肉店里,炭火滋滋作响,油星溅起,肉香混着孜然的气息弥漫开来。
孔怡饿狼似的夹起一块烤得焦香的五花肉,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唐队,咱们明天还继续走访吗?
唐婉用生菜包了块牛肉,慢条斯理地嚼着:去,当然去。
秦雨叹了口气,筷子在盘子里拨弄:可他们根本不配合啊......
不配合,是因为害怕。唐婉抬眸,目光穿过袅袅升起的烟雾,他们怕希望再次落空,怕回忆再次被撕开,却还是等不到结果。
孔怡放下筷子,犹豫道:那......我们是不是该换个方式?
唐婉没回答,视线落在邻桌的一家三口身上——父亲正笑着给女儿擦嘴角的酱汁,母亲温柔地看着他们。
你们知道吗?她突然开口,林小娟遇害那年,刚进去纺织厂工作。她日记里写,以后要要挣很多很多的钱,要给父母在城里买一个大房子。
秦雨和孔怡沉默下来。
所以,我们得换个思路。唐婉抽出一张纸巾,在上面写下几个名字,这七户人家虽然抵触我们,但他们之间......或许有联系。
你是说......秦雨眼睛一亮,受害者家属之间可能有我们没注意到的共同点?
唐婉点头,明天不去他们家,去找他们的邻居、朋友,甚至当年的街坊。既然直接问行不通,我们就从侧面了解。
孔怡挠挠头:可这范围也太大了......
“想想当年的两万五千里长征,想想那些革命的先辈们”唐婉边说边给两个人倒汽水。
“明天又是一场硬仗啊”孔怡撇撇嘴。
次日清晨,八点整。
晨光微熹,市局大门前,唐婉静静地伫立着。
她换下了往日的正装,白色短袖衬衫的袖口挽至肘间,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深蓝牛仔裤勾勒出修长的腿型,脚上一双轻便的运动鞋——这是昨日惨痛教训换来的经验。
她低头看了看鞋尖,想起昨晚林烨半跪在地上,温热掌心揉着她磨出血痕的脚踝时,那声心疼的叹息:查案不要命了?
八点二十分,秦雨和孔怡小跑着赶来。两人同样轻装简行,短袖衬衫被晨风吹得微微鼓起,头发利落地扎成丸子头,平底鞋踏在地上悄无声息。
唐队,孔怡眼睛亮晶晶的,按您要求,武装到脚趾了!
唐婉唇角微扬,目光却沉静如深潭:
简简单单一个字,却像出鞘的剑。
五天,一百二十个小时。
她们走遍了七个街区,敲开过三十九扇门,被拒绝过二十八次,淋过三盆脏水,晒脱了一层皮。
唐婉的笔记本记满了褶皱,秦雨的鞋底磨穿了边,孔怡的嗓子哑得说不出话。
但受害者的家属们,依然沉默得像堵墙。
六月十七日,上午十一点。
办公室里,唐婉盯着电脑屏幕发呆。编辑催稿的邮件堆满了收件箱,但她一个字也写不下去——那些受害女孩的眼睛总在深夜浮现在她眼前。
唐队!王强猛地推开门,声音发颤,有人找您!
她冲下楼时,阳光正烈。
大院中央,七对父母静静站着。林小娟的父亲捧着泛黄的遗照,照片里二十岁的姑娘笑靥如花;母亲怀里抱着褪色的红毛衣——那是女儿最后一件手工作品。
其他六户人家同样捧着遗物:一个发卡、一本日记、半管口红......十七年的时光凝固在这些物件上。
唐婉的腿突然灌了铅。
她看见老人们手上的老年斑在烈日下格外刺目,看见大娘们佝偻的背像被岁月压弯的稻穗。
唐警官......林小娟的父亲先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这些天,我们都在窗后看着你们。
大娘颤抖的手抚过遗照:看着你们被泼水也不走,晒脱皮也不歇......
唐婉喉咙发紧。她看见老人们眼里的血丝织成网,网住多年未落的泪。
破案是警察的本分。她声音很轻,却字字千金,但还您们公道——是我的誓言。
风突然停了。
七张遗照在阳光下泛着柔光,像七个未完成的梦。林小娟的母亲突然抓住唐婉的手,那触感粗糙如树皮,却烫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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