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冬的寒意尚未褪去,料峭的风裹着碎雪沫子,在红旗生产大队的上空盘旋。沈记食品厂办公小楼的烟囱里,却日日升腾着袅袅炊烟,那烟霭被暖阳一染,便化作了金红色的雾岚,将整栋小楼笼罩得如同仙境。楼内的炉火,比往日烧得更旺了些,铜壶里的茶水咕嘟作响,氤氲的热气卷着陈皮与甘草的醇厚香气,漫过雕花的窗棂,漫过摆着蜜饯与糕点的梨木桌,漫过每一个翘首以盼的晨昏。
林晚秋这些日子,总有些坐立不安。她的指尖,常常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枚温润的玉佩,那玉佩是空间的钥匙,也是她心安的凭依。自从那日将空间里的母婴用品尽数取出,卧房的角落便堆起了一座座小山——印着小熊图案的纯棉连体衣,软得像云朵的蚕丝包被,无添加的进口奶粉,温和的婴儿洗护用品,还有那箱月娥家乡的榴莲与山竹,都被她分门别类地贴上了标签,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就连那方她亲手裁剪缝制的鹅黄色小衣裳,也被她用樟木匣子收了起来,怕沾了灰尘。
沈廷舟瞧着她这般模样,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他总是在她第五遍检查奶粉罐的密封时,从身后轻轻揽住她的腰,将一杯温热的红糖水递到她手中:“别急,念安的电报说了,月娥的预产期在开春,还有些日子呢。”
林晚秋接过水杯,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腹中,却熨帖不了那颗悬在半空的心。她转过身,望着窗外光秃秃的老槐树,眼底盛着浓浓的牵挂:“我能不急吗?月娥是华侨姑娘,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怀个孩子多不容易。再说,这一路舟车劳顿,万一……”
“没有万一。”沈廷舟打断她的话,指腹轻轻擦过她眼下淡淡的青黑,“念安那孩子,你还不了解?他从小就懂事,月娥怀着孕,他定会把人照顾得妥帖周到。再说,咱们不是托人带了不少燕窝和安胎药过去吗?放心。”
林晚秋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何尝不知道念安懂事,只是为人父母,总是这般,孩子走得再远,那颗心也总跟着悬着。就像当年,念安还是个瘦弱的小不点,她背着他在地里挣工分,怕他冻着饿着;如今,他长成了挺拔的青年,娶了妻,即将为人父,她的牵挂,却半点没少。
沈念希这些日子,也成了个小忙人。她每日放学回家,第一件事便是跑到卧房,蹲在那些堆成小山的箱子前,小心翼翼地翻看那些小衣服小鞋子。她的小脸上,满是雀跃与期待,时不时还会拿起一件最小号的连体衣,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嘴里念念有词:“小侄子穿上这个,一定像个小团子。”
这天傍晚,林晚秋正在厨房里熬制银耳莲子羹,准备给沈念希当宵夜。炉火映着她的侧脸,鬓角的碎发被热气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她手里拿着长柄勺子,轻轻搅动着锅里的羹汤,银耳的胶质已经熬得浓稠,莲子的清香漫溢开来。忽然,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大队通讯员小李的大嗓门:“林厂长!沈叔!电报!新加坡来的电报!”
林晚秋的手猛地一顿,勺子“哐当”一声撞在锅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几乎是踉跄着冲出厨房的,围裙上还沾着点点水渍。沈廷舟比她快了一步,已经接过了小李手中的电报。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着,将那薄薄的纸展开,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字迹。
“怎么样?”林晚秋扑到他身边,声音都在发颤,“是念安的电报吗?月娥怎么样了?”
沈廷舟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林晚秋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胸膛在微微起伏,那是难以抑制的喜悦。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又在他下一句带着笑意的话语里,轰然落地,化作漫天的欢喜。
“生了!晚秋,生了!”沈廷舟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又透着无尽的雀跃,“是个男孩,六斤八两,母子平安!”
“生了……生了……”林晚秋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眶瞬间就红了。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砸在沈廷舟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伸出手,颤抖着接过那封电报,指尖划过上面的字迹——“母慈子健,阖家欢喜,待开春归乡”,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温度,烫得她心口发烫。
这些日子的牵挂与担忧,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汹涌的喜悦。她想起那个在她怀里嗷嗷待哺的小念安,想起他第一次叫“妈妈”时的软糯,想起他背着书包上学时的背影,如今,她的儿子,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她,要当奶奶了。
“我就说嘛,月娥一定能顺顺利利的。”林晚秋抹了把眼泪,嘴角却弯得老高,那笑容里,有泪水,有喜悦,还有满满的欣慰。
沈念希听到动静,也从屋里跑了出来。她看到林晚秋红红的眼眶,又看到沈廷舟脸上的笑意,顿时明白了什么。她蹦蹦跳跳地扑过来,拽着林晚秋的衣角,大声问道:“妈!是不是小侄子出生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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