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匿名的“举报信”悄然出现在证监会某位官员的案头,指控宝隆贸易在服饰公司IPO过程中存在“财务造假”、“利益输送”等“严重问题”。虽然内容捕风捉影,缺乏实据,但足以引起监管层的关注和调查。
几家与宝隆贸易有竞争关系的公司,开始在媒体上散布关于宝总“发家史”的“秘闻”,暗示他早年“手段不干净”、“靠女人上位”,甚至影射他与李李、汪明珠等人有“不正当关系”。一时间,流言蜚语甚嚣尘上。
宝总在去明珠公司新工厂视察的路上,遭遇了一场莫名其妙的“交通事故”。一辆失控的渣土车险些撞上他的座驾,司机事后逃逸,查无踪迹。虽然只是虚惊一场,却足以敲响警钟!
“宝总,调查过了。”小闲脸色凝重地汇报,“举报信来源不明,但指向性很强。媒体那边,是‘宏达实业’和‘鑫源贸易’在背后推波助澜,这两家公司一直觊觎我们在江浙的服装辅料市场。至于那辆渣土车……司机是临时工,背景干净得可疑,线索断了。”
宝总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眼神冰冷如霜。麒麟会?杜红根?还是其他眼红的竞争对手?都有可能。这些阴招,伤不了他的根基,却如同苍蝇般嗡嗡作响,令人心烦意乱,更是在试探他的底线和反应。
“爷叔那边怎么说?”宝总问道。
“爷叔说……”小闲顿了顿,模仿着爷叔的语气,“‘风起于青萍之末。小麻烦不解决,会酿成大祸。该查的查,该打的打,但不要乱了方寸。名声大了,是非就多。谨言慎行,处理好各方关系,尤其是……女人。’”
宝总微微颔首。爷叔的提醒,如同警钟长鸣。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沉声道:“举报信的事,让法务部去处理,配合证监会调查,清者自清。媒体那边,找几家关系好的,发几篇正面报道,对冲一下。至于宏达和鑫源……”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查查他们的税务和环保问题。找到把柄,敲打一下。让他们知道,惹我宝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小闲领命。
“另外,”宝总补充道,“加强安保。我身边的人,包括汪小姐、李小姐那边,都要注意。”
“明白!”小闲肃然应道。
夜幕再次降临。至真园“听涛阁”。今晚的牌局,规格同样不低。宴请的是几位从北京来的重要客人,涉及一项跨区域的大型基建项目合作。宝总作为联盟核心成员和上海本地实力代表,自然在受邀之列。
李李依旧是全场焦点。她穿着一身墨绿色丝绒旗袍,外罩一件同色系的薄纱披肩,长发松松挽起,插着一支碧玉簪子,妆容精致,气质冷艳高贵。她谈笑风生,妙语连珠,将气氛掌控得恰到好处。几位北京客人被她优雅的谈吐和精明的商业头脑所折服,频频举杯。
席间,一位穿着考究、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某部委司长)对宝总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宝总年轻有为,气度不凡啊!”司长端着酒杯,笑容和煦,“上海滩能有宝总这样的青年才俊,是福气!来,我敬你一杯!”
“司长过奖了。”宝总举杯,态度谦逊,“上海的发展,离不开国家的支持和各位领导的关怀。宝隆贸易能有今天,也是赶上了好时代。”
“宝总太谦虚了!”司长笑道,“我可是听说,宝总在金融和实业领域都颇有建树!特别是那个‘沪上商业自律联盟’,很有想法!整合资源,规范市场,这才是大企业的担当!”
“司长谬赞。”宝总微微一笑,“联盟的成立,主要是李小姐运筹帷幄,葛老、周行长、沈总等前辈鼎力支持。宝隆贸易只是尽一份力,希望能为上海的发展添砖加瓦。”
“好!说得好!”司长赞赏地点点头,“添砖加瓦!这个态度好!宝总啊,以后有机会,多去北京走走。首都的发展机会,也很多啊!”
“一定!一定!”宝总举杯示意。
李李在一旁含笑看着,眼神深邃。她适时插话,将话题引向基建项目的具体合作细节。宝总也配合默契,在涉及资金运作、供应链管理和风险控制等专业领域,提出了精准而富有建设性的意见,赢得了司长和其他客人的频频点头。
觥筹交错,气氛热烈。然而,宝总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这种应酬,如同戴着面具的舞蹈,每一步都要精准,每一句话都要斟酌。他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心中却一片冰凉的疏离。他想起思南路小院里那碗热腾腾的汤面,想起玲子平静无波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逃离这喧嚣的浮华,回到那片宁静的港湾。
牌局持续到深夜。送走客人,宝总感到身心俱疲。他婉拒了李李安排司机送他的提议,独自一人走出至真园。
黄河路的霓虹依旧璀璨,却驱不散深秋的寒意。夜风吹拂着他微醺的脸颊,带来一丝清醒的冰冷。他站在苏州河边,望着对岸外滩的灯火辉煌,一种巨大的孤独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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