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冬捧着食盒去夫人院里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院外的喧哗声就顺着风飘进了沈清辞的耳中。她放下手中的书卷,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边缘,眼底没有半分意外——沈清柔机关算尽,如今自食恶果,倒也算得偿所愿。
“小姐,外面好像闹起来了,要不要奴婢去看看?”画春刚从针线房回来,听到动静,脸上满是担忧。她刚去针线房时,就察觉几个绣娘神色不对,私下里交头接耳,像是在议论什么,若不是她按小姐的吩咐点明要盯着礼服,怕是还真会被她们钻了空子。
沈清辞抬眸,语气平静:“不必急,先听听动静。”她走到窗边,撩起一角窗纱,恰好能看到通往夫人院里的那条回廊。只见沈清柔的丫鬟翠儿正慌慌张张地跑出来,脸上满是焦急,不多时,沈清柔就跟着出来了,眼眶通红,发髻也有些散乱,显然是受了委屈。
可沈清辞却清楚,这不过是沈清柔惯用的伎俩——装可怜博同情,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前世她就是被这副模样骗了无数次,如今再看,只觉得虚伪得可笑。
“姐姐!”沈清柔突然转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沈清辞的院子,声音带着哭腔,“你怎能如此污蔑我?我好心给你送点心,你却把点心送到母亲那里,还说我在点心里动手脚,你这是要毁了我啊!”
这一嗓子声音不小,周围几个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探出头来看热闹,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也渐渐大了起来。沈清辞心里冷笑——沈清柔倒是会挑时候,故意在众人面前喊冤,就是想让她落个“苛待庶妹”的名声。
“妹妹这话可就不对了。”沈清辞推开房门,缓步走了出去,身姿挺拔,神色从容,与沈清柔的狼狈形成了鲜明对比,“我何时说过你在点心里动手脚了?不过是我胃口不佳,想着母亲近日也为认主仪式劳心,便让画冬把点心送去给母亲尝尝,怎么到了妹妹嘴里,就成了我污蔑你?”
她声音清亮,字字清晰,不仅让沈清柔愣住了,连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停下了议论,纷纷看向沈清辞。谁都知道,镇国公府的嫡小姐沈清辞向来温婉怯懦,平日里对庶妹沈清柔更是处处忍让,今日这般据理力争,倒是少见。
沈清柔回过神,立刻反驳:“你若不是怀疑我,为何不自己吃,反而要送给母亲?方才母亲让太医查验,说点心里有安神散,你还敢说你不知情?”她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看起来委屈至极,“我知道,你是怕我在认主仪式上抢了你的风头,所以才故意陷害我,姐姐,你怎能如此狠心!”
这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又大了起来,看向沈清辞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质疑。毕竟安神散不是小事,若是真在点心里掺了这东西,那沈清柔的心思可就太歹毒了。可沈清辞方才的话也合情合理,一时间众人也分不清谁对谁错。
沈清辞却丝毫不慌,她走到沈清柔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妹妹说点心里有安神散,可有证据?太医查验的结果,妹妹可有让众人看看?再者,这点心是你亲手让翠儿送来的,从你院里到我院里,全程只有翠儿一个人经手,若是真有问题,妹妹觉得该怪谁?”
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沈清柔哑口无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本以为母亲发现点心里有安神散后,会直接斥责沈清辞,却没想到沈清辞会反过来将矛头指向她,还要求当众对质。
“我……我……”沈清柔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她确实没让太医的查验结果公开,就是怕事情闹大,可现在沈清辞这么一说,她若是不拿出来,倒像是心虚了。
就在这时,夫人柳氏带着几个嬷嬷走了过来,脸色铁青。她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瓶,正是太医查验后装安神散残渣的瓶子。“清柔,你给我说实话,这安神散到底是怎么回事!”柳氏的声音带着怒气,显然是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沈清柔见母亲动怒,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说:“母亲,我真的不知道啊!这点心是我让小厨房做的,我自己也尝过,怎么会有安神散呢?一定是姐姐,是姐姐她想陷害我,母亲您要相信我啊!”
“你还敢狡辩!”柳氏气得发抖,“方才太医说了,这安神散剂量虽小,但若是长期服用,会损伤心智,你到底想对清辞做什么?还有,我问过小厨房的人,她们说你昨日特意交代,做芙蓉糕时要多加些糖霜,还单独给了你一小包‘香料’,让你自己加进去,那‘香料’到底是什么?”
沈清柔听到这话,彻底慌了,身体不停地发抖。她没想到母亲会去查小厨房,还把她交代的事都查了出来。那所谓的“香料”,就是她从萧景渊那里拿来的安神散,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还是露了马脚。
“我……我没有……”沈清柔还想辩解,可声音已经没了底气,眼泪也流得更凶了,却再也没人相信她的眼泪。
沈清辞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清柔,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妹妹,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吗?你送点心来,说是关心我,可实际上,却是想让我吃了掺有安神散的点心,昏睡过去,好错过祖母查问暖玉的事,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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