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在井壁湿泥里抠出深深痕迹,指节泛白,几乎要嵌进砖缝。李琴雅用尽最后力气,才将上半身撑出枯井。冷风裹挟着野草与泥土的腥气灌入肺腑,她趴在井口剧烈咳嗽,指缝间的泥屑混着额头伤口的血痂簌簌落下,砸在井沿碎石上,溅起细小尘埃。
井底摸爬时,黑暗如厚重棉絮裹住她,每一次伸手都怕触到滑腻苔藓或不知名虫豸。此刻重见天日,左手腕那枚淡青色瓶子印记突然微微发烫 —— 这是灵器乾坤一气瓶认主时留下的标识,正像有生命般,用细微暖意护着她颤抖的身体。
“先回修车厂再说。” 李琴雅咬牙撑起身子,膝盖在井壁磕出的淤青传来阵阵钝痛,似有无数细针在皮肉下扎刺。湿透的裤腿贴在皮肤上,冷得她牙齿打颤,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她下意识摸向手腕印记,指尖触到那片温热时,一丝微弱暖意顺着血脉蔓延四肢,驱散了几分寒意与疲惫。
踉跄着朝不远处的蓝色修车厂走去,路灯在地上拖出她歪歪扭扭的影子,像随时会散架的木偶。她清楚,推她下井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那只从背后伸来的手带着冰冷恶意,此刻说不定还在暗处盯着她。
修车厂卷闸门虚掩着一道缝隙,铁皮锈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李琴雅推门,老旧门轴发出刺耳 “吱呀” 声,机油混合铁锈的气味扑面而来 —— 这平日让她皱眉的气味,此刻却成了安心信号。墙角堆着她修到一半的零件,桌上放着没喝完的半瓶矿泉水,瓶盖没拧紧,瓶身凝着水珠,一切都和清晨离开时一样。
后院空地上,昨天撞人的黑色轿车还停在原地,车身左侧凹痕像道狰狞伤疤,在昏暗光线下格外显眼。李琴雅记得,昨天这辆车失控冲过马路时,车轮几乎擦着她脚踝,当时她正帮卖菜的张奶奶捡散落青椒,只差半步就被卷进车轮。那时只当司机走神,如今想来,方向盘失控角度太过刻意,司机下车时脸色惨白,连句 “对不起” 都没说就匆匆跑了,这场 “意外” 或许根本不是偶然。
走到车旁,手指划过冰冷车门,犹豫片刻后拉开后座车门。一股闷了许久的异味散出,座椅散落几片干枯梧桐叶,还有张被踩皱的便利店收据,印着 “关东煮、矿泉水”,日期是昨天下午,墨迹清晰。除此之外,似乎没什么异常。李琴雅皱眉,心里总觉不对劲 —— 车主人昨天离开时神色慌张,眼神躲闪,像是在隐瞒什么。她伸手在座椅缝隙摸索,指尖突然触到硬壳物件,边缘硌得指腹生疼,用力一拉,一本蓝色封皮笔记本掉了出来,封皮沾着灰尘。
封皮用钢笔写着 “若水” 二字,字迹带着少女青涩,却一笔一划格外工整,笔画末端还有小小的弯钩,像是写字时习惯轻轻顿一下。李琴雅愣了,这名字像颗被遗忘的石子,投进记忆湖面,泛起细碎涟漪 —— 她分明在哪里听过,却一时想不起具体场景,只觉胸口莫名涌上一股牵挂,迫不及待想翻开笔记本。
前几页画满速写:孤儿院院子里歪脖子老槐树,枝桠挂着褪色秋千,绳子磨得发白;四个女孩挤在一张小床,盖着同一条印着小熊的被子,被子边缘破洞被粉色线歪歪扭扭缝起;还有张画着齐耳短发小姑娘,眉眼弯弯,手里拿着蜡笔,旁边标注着 “嫚妖姐”。李琴雅指尖拂过画纸,眼眶微微发热,想起小时候在孤儿院,确实有个总爱坐在窗边画画的小姑娘,后来被一对夫妇领养,渐渐断了联系,难道就是若水?
往后翻,画风骤然变了,字迹急促潦草,墨水洇出纸页,有些地方还被眼泪打湿:“嫚妖姐说星辉娱乐的‘隐丝’是陷阱,张总总找借口让她陪酒,上次还把她堵在化妆间,手里攥着酒瓶,说要是不听话,就永远别想上舞台。嫚妖姐偷偷哭了好几次,躲在楼梯间,肩膀一抽一抽的,我递纸巾给她,她都说没事,只是沙子进眼睛。今天早上嫚妖姐偷偷发消息,说张总晚上要带她去河边别墅‘谈资源’,让我要是联系不上她,就找琴雅姐和诗画姐帮忙,还说…… 还说她在别墅书房藏了样重要东西,叫‘山河社稷图’,是能护着我们的宝贝……”
“嫚妖有危险!” 李琴雅猛地合上笔记本,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连呼吸都困难。她抓起笔记本就往门外跑,鞋跟踩在石子路上发出 “哒哒” 声,顾不上系松开的鞋带,任由鞋舌蹭着脚踝 —— 按照笔记本地址,那栋别墅在城郊河边,离这里只有二十分钟路程,哪怕不确定 “诗画姐” 是谁,也知道必须赶在张总动手前找到嫚妖。
与此同时,王诗画坐在自家客厅红木桌前,指尖摩挲着掌心的六道山河盘。这枚灵宝是母亲昨天郑重传给她的,巴掌大小的盘身还带着余温,刻着六道深浅不一的纹路,对应天道、人道、修罗道等,其中修罗道印记泛着淡淡红光 —— 母亲叮嘱,她的分身居于修罗道内的修罗神殿,是耗尽半数灵力凝结的守护分身,若遇危险,分身心意自会传递。昨天接过山河盘时,母亲眼底的郑重让王诗画莫名心悸,此刻想来,或许母亲早已预见今日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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