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荷官那双戴着白手套的手上。
她机械地、毫无感情地掀开了闲家的第三张牌——
一张猩红的“九”!
闲九点,庄八点。
闲赢。
大哥身体猛地向后一靠,靠在椅背上,
重重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随即站起身。
我刚想开口问点什么,旁边的聪聪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意图,迅速侧过头,
递给我一个极其严厉、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
我立刻把涌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喉结滚动了一下。
“走,抽根烟去吧。”
大哥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沙哑。
四个人沉默地走向吸烟室。
密闭的空间里很快弥漫起浓重的烟雾。
我摸不清状况,只是闷头抽烟,让辛辣的烟草味暂时麻痹混乱的思绪。
大哥则是一口接一口地狠狠吸着,烟雾从他的鼻孔和嘴角喷出,
他边抽边低声抱怨,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怎么这么难打?邪了门了……
打到哪里杀到哪里,一点活路都不给……”
一根烟的时间在压抑中流逝。
抽完,大哥掐灭烟头,一言不发地和小胖率先走出了吸烟室。就在我准备跟上时,
聪聪不动声色地拉了一下我的胳膊,示意我稍等。
等大哥他们走远了几步,他才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对我说:
“我给你说吗,昨天晚上我们从桑拿回来以后,
贵哥和大哥两个人吃饭时候拿的钱(指本金),全部输光了!
每人又重新补了‘子弹’(追加赌本),
最后又是‘洗白’(输光)上楼。今早十点多就又下来了,这已经是第二个五十万筹码了!喏,”
他朝大哥的方向努努嘴,“还剩他手上拿着的二十多个(万)。”
我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了一下,脱口而出:
“我操!”这都已经多少了?
大哥昨晚一份加今早两份,加上之前赢的……四百多万的台面了?
巨大的数字冲击让我声音都有些发颤:“那你们昨晚没有劝劝他们两个?”
聪聪闻言,立刻给了我一个极其无奈、甚至带着点鄙夷的白眼: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劝?
劝倒是有用才行啊!”他烦躁地挥了挥手,像是要驱散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走去点菜去,点好叫他们吃饭。
现在心情糟透了,这么多人跟着,大哥看着也烦。”
我俩一前一后,步履沉重地走向“沪道”餐厅。
餐厅里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但此刻听在耳中只觉得刺耳而多余。
我们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翻开厚重的菜单,
手指在上面无意识地滑动着,却感觉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勉强点好了几个菜,给贵哥也发了信息让他过来。
菜还没上,空气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聪聪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我则盯着桌上冰水杯凝结的水珠滑落。
沉默像一张巨大的、湿透了的毯子,沉甸甸地覆盖下来,包裹着每一个人,压得人喘不过气。
等待上菜的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而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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