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残雾。
林风掌心从地面缓缓抬起。
吞噬领域如潮水般退去,隐入经脉深处。
他站起身,肩头碎布被风吹落一角,未作停留,径直走下了望塔。
石阶在他脚下无声承重。
腐木与霉斑皆成过往背景。
他步出塔门,巷口静立一人,正是昨夜持灯之人。
青铜灯笼已收起,玄鸟徽记在晨光中泛着冷金属光泽。
那人目光扫来,嘴角微掀,未语先露倨傲。
林风脚步不停。
行至三丈外停下,拱手道:“前辈寻我?”
“你便是林风。”对方声音低沉,带着久居人上的惯性,“年纪轻轻,竟能入我主法眼,还不知荣幸?”
“学生不过一介寒门弟子,唯愿安心修学,不敢妄求殊荣。”林风语气平稳,双目低垂,气息收敛如寻常武王初阶。
管家轻笑一声,踱前两步:“修学?你在丹坊炼出极品凝魂丹,地火不足、药材劣质,却能控火如臂使指,药力融彻无瑕——这叫修学?”
林风不答,只微微抬眼。
“更不必说擂台一战。”对方继续道,“那玄甲傀儡核心虽隐,但反震之力足以震伤元脉。你非但毫发无损,反而将冲击之力尽数吞纳,转为己用。此等手段,岂是《军道杀拳》可解?”
林风眉梢不动:“前辈所言,学生不解。炼丹靠的是耐心与经验,战斗凭的是意志与反应。若因表现尚可,便被视作异类,反倒令人心寒。”
“装傻无益。”管家逼近一步,双目如刀,“我家主人早已查明,你体内有异种熔炉之能,可吞万物而化精元。此等天赋,百年难遇。若肯归附,资源、功法、权势,皆可予你。只需一句——可愿效忠?”
林风沉默片刻。
再抬头时目光澄澈如洗:“多谢厚爱。然学院规矩森严,学生若中途离校,一则损及名誉,二则负了师长栽培。待三年期满,若有缘再见,再论前程不迟。”
“哦?”管家冷笑,“你以为这是商议?”
“晚辈谢绝。”林风躬身到底,姿态恭敬却不卑,“心意不变——学业未成,不敢他顾。”
空气凝滞一瞬。
管家眼神骤冷,袖袍微动,一道极淡的波动自其腕间散出,似要探查林风体内状况。
然而那股探测之力刚触及林风体表,便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林风依旧低首。
体内混沌熔炉悄然运转一圈,将侵入的能量尽数吞噬炼化,未留痕迹。
“敬酒不吃。”管家收回手,声音阴沉,“有些人,不是不想飞,是翅膀还没长硬就被折断了。”
他说完转身。
靴底无声踏过青石,身影渐行渐远。
林风未动。
直至那背影彻底消失于巷口拐角,才缓缓直起身。
他并未立刻离去,而是低头看了眼右手掌心——方才那一瞬,熔炉吞噬探测之力时,掌纹中浮现出一丝极细的黑线,如活物般游走一圈后隐没。
这不是第一次出现。
自从进入帝都,这种异状已发生三次。
每一次,都伴随着外界对“吞噬”之力的感知或试探。
他收回手,拂去衣袖上沾染的尘灰,神色如常,缓步朝街口走去。
途中路过一家粥摊。
摊主正掀开锅盖,热气腾腾。
林风掏出一枚铜钱,买下一碗粗粮粥,捧在手中边走边饮。
粥温而不烫,入口粗糙,却是最寻常不过的市井滋味。
几名巡城傀儡从侧街驶过,扫描波扫过人群。
林风低头啜饮,气息稳定如凡人学子。
傀儡未作停留,继续前行。
他走过三个街区,途经一处公告栏,驻足片刻。
新贴出的榜单上写着“黄字班修炼室轮值表”,七号室今日排在他名下,时间从午时三刻开始。
他记下时间,继续前行。
临近学院东门时,阳光已铺满街道。
人流渐密,多是身穿院服的学员进进出出。
林风混入其中,步伐从容,仿佛昨夜塔楼对峙、今晨言语交锋,皆不过是清晨一段寻常插曲。
然而他心中清楚——那管家所言“主人”,未必真属王府。
玄鸟徽记虽真,但制式偏差、袖衬用色不符旧规,且三大王府近年极少对外招揽外聘学员。
更关键的是,对方提及“熔炉之能”时,并未遮掩,反而刻意点明,目的不在拉拢,而在逼迫他反应。
这是试探。
一次以招揽为名,实则检验他是否掌握非常之力的公开测验。
而背后之人,要么是王府内部已被渗透的分支,要么根本就是借王府之名行事的第三方势力——极可能与末日教派有关。
他步入学院大门,守卫例行查验铭牌。
林风递出青铜令牌,对方点头放行。
穿过白玉广场,他走向黄字班宿舍区。
途中遇见两名低阶学员争执,一方推搡另一方撞上廊柱。
林风脚步微顿,目光扫过,那被推者脖颈处有一道浅青印记,形如蛇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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