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骨头还给我!阿秀的声音变得尖利,像是指甲划过玻璃,又像是用钝刀子割肉,门板一声裂了道缝,一只惨白的手伸了进来。
指甲又尖又长,泛着青黑色,指缝里还沾着湿泥,泥里混着些暗红色的颗粒,像是血痂。那只手在门板内侧摸索着,指甲刮过木头的声音,像是在写什么字。
我攥着白骨,突然想起爷爷日记里的话:她冷,要穿红衣裳。这白骨莫不是阿秀的?那红布包就是她的衣裳?我赶紧把红布包重新裹好,手指碰到白骨时,那骨头竟然是温的,像是有体温。
扔进井里的瞬间,红布包落水的声音很轻,像块石头沉了下去。又拼尽全力把青石盖回去,盖到一半时,感觉下面有股力量在往上顶,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撬棍差点脱手。
纺车声停了,门外的哭声也没了。可我刚松了口气,就听见头顶传来声,抬头一看,房梁上垂下根红线,线尾拴着个纸人,正是西厢房箱子里的那个,脸上的朱砂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不是画上去的,像是被人用手掰开的,纸人的脖子歪向一边,像是被拧断了。
我猛地后退,后背撞在木桌子上,桌上的空香炉摔在地上,碎成几片,其中一块碎片弹起来,划破了我的小腿,血珠立刻涌了出来,滴在地上的香灰里,晕开一朵小小的红花。
纸人顺着红线慢慢往下落,越来越近,我能看见它脸上的皱纹,是用墨线画的,弯弯曲曲的像蜈蚣,纸人的嘴唇上涂着红颜色,不是朱砂,是带着光泽的暗红,像是刚抹上去的血。
就在纸人离我只有一步远时,院里突然传来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地,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纸人猛地一顿,红线地断了,掉在地上,脸朝下趴着,一动不动。可我清楚地看见,纸人的手指动了一下,像是在抓挠地面。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都被汗湿透了,小腿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血顺着腿流进鞋里,黏糊糊的很不舒服。窗外的天慢慢泛白,晨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影子,那些影子随着光线变化慢慢扭曲,像在跳舞,影子的形状越来越清晰,像是有个女人在地上扭动。
天边彻底亮透时,我才敢打开门。院子里的石榴树不知何时开了花,鲜红的花瓣落了一地,像是铺了层血,花瓣的边缘泛着黑色,沾着些黏糊糊的露水,闻着有股淡淡的腥气。
那些刻在树干上的字,被花瓣盖住了大半,只剩下几个模糊的笔画,看着倒像是字,笔画的末端还沾着新鲜的花瓣,像是刚写上去的。
开发商的人中午来了,王经理带着两个助理,助理手里拎着公文包,包上的金属扣擦得锃亮。进门时踩着满地花瓣,的声响听得人牙酸,像是踩碎了骨头。
小陈啊,想通了吧?赶紧签字,这钱到手,你在城里买套大平层都够了。王经理的笑容很假,眼角的皱纹里积着些黑泥,像是没洗干净。
我没签协议,只说这房子我要留着。王经理的脸立刻沉了,你爷爷就是个老顽固,怎么你也跟着犯糊涂?这破宅子有什么好的?
他踹了脚门槛,木头被踹出个坑,露出里面的白色木茬,我可告诉你,这地我们征定了,你不签,我们有的是办法!他的眼神里带着威胁,跟昨天晚上短信里的一样让人发冷。
他们骂骂咧咧地走了,踩碎的花瓣粘在鞋底,拖出一串暗红的脚印,脚印在胡同口突然消失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擦掉了。我看着那些脚印消失的地方,突然想起司机师傅说的那个拾荒人,后背一阵发凉,摸了摸自己的舌头,还好,还在。
离开老宅前,我又去了西厢房。纺车不见了,墙角只有个浅浅的印子,像是从未存在过,印子里积着些暗红色的粉末,像是香灰。
井边的青石上,多了个新刻的字,笔画歪歪扭扭的,像是用指甲划出来的,边缘还沾着些红花瓣的碎屑,花瓣的颜色很新鲜,像是刚摘下来的。
回去的路上,手机突然有了信号,短信提示音接连响起,像串急促的敲门声。十几条未读短信,全是爷爷的号码发来的,最早的一条是昨天半夜:
她出来了,中间几条是、、,最后一条是今早发来的:她不冷了。每条短信的末尾都带着个小小的红点,像是滴上去的血。
删短信时,我瞥见手机相册里多了张照片,是昨晚在西厢房拍的。照片里,纺车旁边站着个穿红衣的女人,长发遮着脸,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只有一双脚露在外面,脚踝上系着半截红线,脚上没有穿鞋,皮肤白得像纸,脚趾缝里夹着些黑泥。而她站的位置,正是我昨晚站过的地方,地上的灰尘里,有个跟我一模一样的脚印,叠在她的脚印上面。
现在那座老宅还在胡同深处,我每个月都会回去一趟,给井边的石榴树浇浇水。树长得越来越茂盛,枝桠已经快遮住半个院子,红色的花瓣落得满地都是,像是铺了层血,花瓣掉在地上的声音很轻,像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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