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的黑暗像一块厚重的布，压得人喘不过气。
楚昭手臂收紧，把萧沉月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墨玉扳指持续释放着微弱热流，勉强撑起一层贴身的能量膜，隔开刺骨寒意。他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打在自己颈侧，短促而冰冷。
“别乱动。”他低声说，“省点力气。”
头顶是破碎的冰穹，星光稀疏地洒下来，在漆黑水面折射出零星光斑。他们没浮上去，反而被一股暗流缓缓拖向潭底深处。岩壁上的星纹开始发亮，像是被什么唤醒了，顺着水流方向一圈圈扩散着微光。
楚昭眯起眼，盯着那些纹路的走向。和令牌背面的一模一样，但排列更完整，像是拼图终于凑齐了最后一块。
“这地方……不是陷阱。”他咬着牙，声音断断续续，“是钥匙孔配的锁芯。”
萧沉月没回应，只是抬手按了下眉心，那里有道细小的剑痕，此刻正微微发烫。她闭了会儿眼，再睁开时，瞳孔里闪过一串极快的数据流，转瞬即逝。
楚昭察觉到了异样，但没多问。现在最要紧的是稳住状态——能量膜已经开始闪烁，他的体温也在不断流失，手指僵硬得几乎不听使唤。
他低头看了眼扳指，心里默念：“签到位置确认：北境冰窟寒潭底部。”
意识中，半透明蓝光面板缓缓浮现，倒计时归零。
【叮！签到成功】
【奖励：冰火并蒂莲种子·上古遗种】
【说明：生于极寒之底，开于阴阳交汇，可引动双生记忆】
楚昭眼神一亮。
“好家伙，来得正是时候。”
他立刻从系统空间取出那枚种子——只有指甲盖大小，通体幽蓝，表面却缠绕着一丝赤红纹路，冷热二气在其中流转不息，仿佛随时会炸开。
他没犹豫，伸手将种子按进身旁冰层裂缝。
刹那间，整片寒潭震了一下。
冰面如琉璃般绽裂，无数晶丝自裂缝蔓延而出，像树根扎进土壤，迅速覆盖四周岩壁。黑色的潭水开始变得澄澈，杂质被无形力量剥离，逐渐化作碧泉。一朵朵半透明莲花从水中升起，花瓣边缘泛着淡金光晕，轻轻摇曳，竟无视水压存在。
萧沉月睁大了眼。
“这是……活的？”
话音未落，一朵莲花飘至她面前，轻轻触碰她的指尖。那一瞬，她脑袋嗡地一声，眼前猛地闪现出一幅画面——
白炽灯下的实验室，金属台面反射着冷光。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俯身操作仪器，旁边站着个年轻男人，手里捧着一枚发光的种子，笑得漫不经心。
“这是我们最后的保险。”女人说，“要是哪天你忘了我，它会帮你记起来。”
画面戛然而止。
萧沉月猛地抽回手，呼吸一滞。
楚昭注意到她脸色变了，立刻伸手扶住她肩膀：“怎么了？看到啥了？”
她没答，只是盯着那朵莲花，嘴唇微动：“那个实验室……我进去过。”
“嗯？”楚昭挑眉。
“不，准确地说……”她声音轻了几分，“是我建的。”
楚昭心头一跳。
他还想追问，却见另一朵莲花缓缓飘向自己。他本能地伸出手，花瓣刚碰上掌心，脑海中也掠过一道残影——
同样是那间实验室，两人并肩站在控制台前。女人指着屏幕上的基因序列图谱，语气坚定：“只要植入成功，并蒂印记就能同步神识，哪怕跨越时空也不会断联。”
年轻的他笑着点头：“行啊，那你可别反悔，这辈子赖上你了。”
影像消散。
楚昭愣了一秒，随即笑了：“我说怎么总觉得咱俩认识很久了，原来早就在前世绑定了？”
萧沉月侧头看他，银发在水中缓缓飘动，眉心剑痕忽明忽暗。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停住。
这时，更多莲花从潭底升起，围绕两人缓缓旋转。每朵花蕊中都漂浮着一点微光，像是被封存的记忆碎片。它们彼此牵引，形成一个环形光阵，将二人笼罩其中。
楚昭忽然感觉胸口一热。
低头一看，只见墨玉扳指竟自行转动半圈，一道极细的金线从他心口延伸而出，直指萧沉月手腕内侧。同一时刻，她皮肤下也浮现出一道相似纹路，两股气息遥遥呼应，如同琴弦共振。
“这玩意儿……还认亲？”楚昭嘀咕，“回头得让小满看看，说不定能改成无线充电功能。”
萧沉月没理会他的玩笑，目光死死盯着那道连接两人的金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原来……不是偶然。”
“啥不是偶然？”
“我们相遇。”她缓缓抬头，“也不是命运安排。是你早就设计好了这一切。”
楚昭一怔。
他刚要开口，潭底突然传来一阵震动。所有莲花同时绽放，光点四散飞舞，一部分融入水中，一部分附着在岩壁星纹之上，整座寒潭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阵法核心。
一道低沉的嗡鸣响起，像是某种古老机制被彻底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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