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胸口的银光渐渐收敛，那道投射出的波形图也如风中残烛般熄灭。楚昭盯着操控面板上跳动的数据流，手指在操纵杆边缘轻轻敲了两下，像是在数节拍。
“小满，那段声音……还能放出来吗？”
少女靠在控制台边，机械义眼红光一闪，低声道：“能，但不稳定，像被什么干扰着。”她抬手摸了摸左眼，指尖微微发颤，“我总觉得……它不该存在。”
萧沉月站在驾驶舱外，剑尖点地，没说话。她的指节泛白，不是因为用力，而是刚才那一剑封喉后残留的反震感还在顺着经脉游走。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已落在狼妖残骸上。
“别管声音了。”她说，“先看这堆烂肉里还有什么。”
楚昭点头，从驾驶舱跃下。墨玉扳指微热，签到系统的蓝光界面在他意识角落闪烁了一下——提示今日奖励待领取，但他没动。现在换地方签到等于把线索扔进风里。
他蹲下身，伸手探向狼妖断裂的颈腔。龙魂能量在掌心流转一圈，逼退残余的黑雾。萧沉月走近，指尖凝出一缕细若游丝的剑气，轻轻划过焦黑的骨节。
“有东西在动。”她低声说。
不是血，也不是肉，是某种能量残片，像碎玻璃似的嵌在脊椎缝隙里，正缓慢拼合。
“它想重组？”楚昭挑眉。
“不，是被人远程牵引。”萧沉月手腕一抖，剑气骤然拉长，将那团碎片整个抽出。空气嗡鸣一声，星图投影自地面升起，扭曲、晃动，最终定格在北方高空的一处坐标。
“这不是蛮族的地盘。”楚昭眯眼，“那是……空域？”
“没人能在那种高度建据点。”小满喘着气插话，“大气稀薄，灵流紊乱，连飞舟都撑不过三刻钟。”
萧沉月盯着星图边缘一道细微裂痕，忽然道：“这不是地图，是求救信号。”
楚昭一愣：“谁的？”
“不知道。”她收回剑气，语气平静，“但留下这段能量的人，用的是和我实验室密语同源的编码方式。”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就在这时，天边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像是冰层断裂的声音，由远及近。地面轻微震动，几块松动的金属板咔哒作响。
抬头望去，云层被一股无形力量撕开，一艘通体晶莹的战舰缓缓降下。船身似冰非冰，泛着淡蓝光泽，舰首雕着一只展翅冰凰，尾部喷出的光焰如同凝固的瀑布。
舱门开启，一名女子踏空而下。她穿淡蓝冰纹长袍，腰佩短剑，手中高举一枚玉令。
“奉南宫岛主之命，邀楚侯爷共商蛮族对策，即刻启程，不容推辞。”
楚昭抱臂站着，嘴角扬起：“南宫岛主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边关死活了？我记得去年旱灾，你们连粒米都没捐。”
女修面无表情：“玉令上有话，自己看。”
楚昭缓步上前，接过玉令翻转。背面一行小字浮现：**血祭未止，贪狼将动。**
他眼神一沉。
这八个字，他在萧沉月前世的日志里见过。不是密码，是警告。
“你们怎么知道这个？”他问。
“我不知道。”女修回答得干脆，“我只负责传令。”
楚昭盯着她看了三秒，忽然一笑：“行啊，合作可以。但我带人。”
“随行不得超过三人。”
“那就我们三个。”他说完，回头招手，“小满，萧沉月，走。”
萧沉月皱眉：“你真信她？”
“不信。”楚昭笑，“但我信南宫雪不会白忙活一场。她要真想杀我，刚才直接一炮轰下来更省事。”
小满拄着一根断铁管站起来，机械义眼扫过战舰底部的纹路，瞳孔缩了一下。她没吭声，只是默默跟上。
登舰前，楚昭故意伸手扶了把舱门边缘的装甲板。那块板子本就松动，被他一碰，发出轻微的“咔”声。没人注意，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瞬间，一缕龙魂气息已悄然附着其上。
战舰内部比想象中安静。墙壁泛着冷光，空气中没有灵力波动，仿佛所有能量都被屏蔽了。走廊笔直向前，两侧是紧闭的舱室门。
“你们这船挺讲究。”楚昭边走边打量，“连灵气都不让流通？”
“为防信息泄露。”女修走在前方，脚步稳定，“此舰搭载灵能阻隔阵，外来神识无法探查。”
“哦。”楚昭点点头，“所以你们也不怕我们搞小动作？”
“搞不了。”她淡淡道，“进了这里，一切听指挥。”
楚昭笑了笑，没接话。
走到中途，他忽然停下，目光落在女修腰间一块不起眼的银色零件上。那是个连接器模样的装置，表面刻着细密纹路。
他瞳孔微缩。
那纹路……和小满机械义肢内部的接口一模一样。
不只是相似，是同一套工艺。
他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两步，靠近小满，压低声音：“你看见她腰上的零件了吗？”
小满点头，嘴唇抿成一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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