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苍白的手刚从裂缝中探出，楚昭便抬手一震，规则修改器在掌心翻转，蓝光如刀斩下。指尖尚未触及那诡异来者，一股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横空而起，将整条手臂连同背后的裂口一同封死。
银光流转，萧沉月立于他身侧，眉心剑痕微亮，手中玉佩泛起温润波纹。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抬手，一道由数据流编织的屏障悄然落下，像给残破的天幕打上补丁。
“你总是抢在我前面。”楚昭收回手，语气随意，可脚步有些虚浮，像是刚走完一场漫长的夜路。
“你再往前一步，魂就散了。”她瞥他一眼，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刚才那一击，耗的是神识本源。”
他笑了笑，没否认，只抬手摸了摸鼻尖——这个动作太熟了，从前在校园辩论赛上装无辜时常用，现在成了掩饰虚弱的习惯。
四周静了下来。签到盘悬浮头顶，三千世界坐标如星辰排列，缓缓旋转。那些曾错乱的时间线已归位，扭曲的画面消散，只剩下平稳流淌的规则之网。风暴过去了，可空气里还飘着一丝说不清的空荡。
萧沉月盯着他看了几息，忽然伸出手，按在他胸口。
“别动。”
她掌心传来一阵清凉，像是有细流顺着血脉游走。楚昭皱眉，想退，却发现身体不听使唤。
“你在做什么？”
“找你。”她说。
下一瞬，她的剑意化作无数光丝，在虚空中织成一座桥梁，桥的一端连着她的眉心，另一端直插楚昭识海深处。
他猛地一颤，眼前景象骤变。
不是现实，也不是幻境。而是千万个“他们”——有的并肩作战，有的背道而驰；有的相拥而笑，有的刀剑相向。每一个画面都真实得可怕，仿佛只要多看一秒，就会被拉进那个命运里。
“这是……未来？”他声音发紧。
“是可能。”她站在桥中央，与他对视，“每一个选择，都会裂出一条新路。但现在，我们必须选一条，然后——只走这条路。”
他看见自己戴上邪神冠冕，脚下尸山血海，而她持剑立于废墟，眼中无光；他也看见她在星空中自毁神格，只为重启时间，而他跪在残骸前，嘶吼无声；还有无数个没有相遇的版本：他沦为财阀傀儡，她沉睡万年，王朝覆灭，无人记得名字。
“我们……真的能避开这些？”他低声问。
“不能。”她握紧他的手，“但我们可以记住此刻——我们都还在，都没逃开。”
话音落，万千幻影如潮水退去。最后只剩下一幕清晰浮现：残垣断壁间，朝阳升起，两人坐在倒塌的城墙上，笑着啃一块干粮。身后，有人开始重建家园。
楚昭心头一震。
“原来……这才是终点。”
“不是终点。”她看着他，“是起点。”
光桥崩解，意识回归。楚昭踉跄一步，扶住虚空才稳住身形。他喘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眉头越皱越深。
“我好像……忘了什么。”
“什么？”
“记不清了。”他苦笑，“就像梦醒后抓不住细节，只记得……有个很重要的人，在很早以前救过我。”
萧沉月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那枚玉佩。它原本通体剔透，此刻却蒙了一层灰雾，像是能量耗尽。
她没犹豫，一手扣住他手腕，另一手将玉佩按在他心口。
“我不让你忘。”
刹那间，玉佩亮起微光，一道极细的数据流渗入皮肤，顺着他血脉奔涌而上，直抵识海。楚昭瞳孔骤缩，身体僵直，仿佛被某种温暖又锋利的东西刺穿。
画面闪回——
暴雨夜，救护车刺耳的鸣笛，白大褂的身影冲进雨幕，扑向车祸现场；实验室里，两个年轻人并肩调试设备，墙上的屏幕跳动着“时空穿梭器原型”字样；还有最后一幕：她推开发动机舱的他，自己却被爆炸吞噬，唇边只留下一句轻语：“若我忘记你，就用剑意刻满星辰……”
影像戛然而止。
楚昭呼吸急促，额角冒汗，可眼神渐渐清明。
“是你……”他喃喃，“那时候，你就在我身边。”
“我一直都在。”她说。
玉佩光芒渐弱，最终嵌入他衣襟内，像一枚随身携带的信物。她松开手，气息略显疲惫，却站得笔直。
“现在呢？”他看着她，“你还撑得住吗？”
“半步神明分出去一半，确实有点虚。”她扯了扯嘴角，难得露出点调侃，“不过，总比看你变成失忆的愣头青强。”
“我什么时候是愣头青了？”他挑眉，“明明一直是深情人设。”
“那你刚才摸鼻尖是什么意思？演谁呢？”
“本能反应。”他耸肩，“装傻装习惯了。”
她轻哼一声，转身望向远处。签到盘静静悬浮，星光如河环绕四周，空间趋于稳定，仿佛一切尘埃落定。
可就在这片宁静中，楚昭忽然抬手，指向头顶某处。
“等等。”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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