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的左手仍贴在引擎接口上,双色漩涡缓缓旋转,太极图般的轮廓愈发清晰。黄灯持续闪烁,系统稳定性勉强维持在临界点之上。他不敢松手,也不敢闭眼,哪怕一瞬间的松懈,都可能让此前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萧沉月的光丝缠绕在他手腕,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那道光芒不再回应他的注视,也不再颤动,仿佛已耗尽最后一丝气力。
就在此时,核心深处传来一声闷响。
并非震动,也不是能量波动,而是一种类似心跳的声响。
咚——
紫光骤然黯淡,紧接着,一股浓稠如墨的黑色数据流自地底喷涌而出,直冲天花板。这些数据不再如先前那般有序流动,而是如同活物般扭曲翻滚,在空中迅速凝聚成一道人影。
高大,黑袍,面容阴冷。
独孤绝。
他的虚影比之前更加凝实,双眼泛着猩红的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游戏该结束了。”
声音不大,却在整个控制室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高频震颤,直击楚昭的神识。他头脑一沉,太阳穴突突跳动,但左手依旧死死按在接口上。
下一瞬,数十条黑色触须从数据流中射出,宛如捕猎的蛇群,直扑楚昭而来。
第一条缠住右腿关节,第二条绕过腰际,第三条直接锁住了机甲胸口的能量环。金属外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龙魂纹路被强行剥离,暗金光芒一点点被吞噬。
楚昭猛然咬牙,右手抽出帝道之剑,横扫而出。
剑锋斩断三条主触须,断裂处火花四溅,残端仍在蠕动,仿佛拥有生命。但他来不及喘息,更多触须从四面八方围拢,将他的双臂牢牢捆住。
机甲动力开始衰减,仪表盘上的数值急速下滑。
他抬头望向萧沉月的方向。
她仅存的那缕光丝正在崩解。原本连贯的线条出现裂痕,如同老式屏幕的雪花点,一块块消失。她的面容已模糊不清,只剩轮廓微微晃动。
“撑住。”楚昭低声说道,声音沙哑。
他知道她听不见,可还是说了。
他不能停。
就在第四波触须即将缠上脖颈之际,他猛然催动心口残存的龙魂之力。一口鲜血喷洒在剑身,暗金纹路瞬间亮起,顺着剑刃爆发一圈冲击波,逼退外围数根触须。
但这只是短暂压制。
更多的数据流从核心涌出,墙壁、地面、天花板,所有金属表面都浮现出黑色裂纹,仿佛某种程序正在改写整艘母舰的结构。警报系统突然启动,又立刻被覆盖,全息屏上跳出一行倒计时:
00:03:17
没有说明,没有来源,只有不断跳动的数字。
楚昭盯着那串数字,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是自毁?是传送?还是……某种召唤?
他无暇细想。
头顶的独孤绝虚影抬起手,五指张开,对准萧沉月残存的光丝。
“你早就该消散了。”他说,“作为数据生命体,你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
一道黑光自他掌心射出,直击那缕微弱的光芒。
楚昭怒吼一声,奋力挣动被束缚的右臂,将帝道之剑掷出。剑身旋转飞射,在半途截下黑光,两者相撞,炸开一团刺目的白焰。
剑落回手中时,他已是满头冷汗。
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必须反击。
可签到系统依旧沉默,墨玉扳指碎裂后留下的空洞感始终存在。他无法获得新的奖励,也无法调用过往物品——除非……
除非他还保留着什么。
记忆忽然闪现。
昨日。浮空仙岛边缘。风很大,云层低垂。
他在那里签到,获得了一张折叠的符箓。系统提示:“量子稳定符,用途未知。”
他当时未用,也未深究,只是随手存入签到空间。
如今,那是唯一的希望。
他强忍触须勒紧骨骼的剧痛,右手猛砸地面,掌心拍向墨玉扳指残留的印记。空间裂缝开启,一道蓝光从中滑出。
他一把抓住。
符箓入手冰凉,表面刻着细密纹路,看不出是何种文字。但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秩序感,与眼前混乱的数据流截然相反。
“就是你了。”楚昭低语。
他用力将符箓拍在地上。
轰!
一圈半透明的蓝色光罩瞬间展开,呈半球形将他与萧沉月笼罩其中。触须撞击护盾,发出尖锐刮擦声,却被弹开,无法再靠近分毫。
控制室内的黑色裂纹停止蔓延。
倒计时暂停在00:03:09。
独孤绝的虚影皱眉,抬手再攻,一道数据洪流撞向护盾,蓝光剧烈震荡,却未破裂。
楚昭靠在护盾边缘,喘着粗气。
成了。
至少暂时挡住了。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符箓,发现它的颜色正在变淡,表面第一条纹路已然熄灭。
这东西有使用时限。
他抬头望向虚空,声音嘶哑:“南宫雪,是你吗?”
刚才那句提示,分明是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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