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的身体剧烈一震,仿佛被无形的电流贯穿。他从硬板床上猛地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那催命般的闹铃声还在狭小的房间里尖锐地嘶鸣,像一根钢针扎进耳膜。他急促地喘息着,汗水浸透了单薄的背心,带来一阵黏腻的冰凉。
视线模糊地扫过四周。这房间……熟悉得令人心悸,又陌生得像个褪色的旧梦。泛黄的墙纸,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书桌上堆着几本旧教材——这是他十年前的公寓。他低头,扯了扯身上洗得发白的T恤,一种遥远而酸涩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宿醉般的钝痛在脑壳里回荡。
他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一丝恐惧看向床头那只廉价的电子闹钟。绿色的荧光数字,像冰锥一样刺入他的瞳孔:
**06:30 AM
7月29日**
目光艰难地向下移动,定格在下方那行更小的数字上。
年份:十年前的今天。
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他猛地抓过枕边的旧款手机,手指颤抖着划开屏幕——日期确认无误。正是他加入那个特殊处理小组的前一年,也是梦境世界尚未被冰冷规则彻底锁死的最后一段自由时光。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爆炸的强光,撕裂空气的冲击波,队长“磐石”那声嘶力竭的最后呐喊,以及……将他推离死亡核心的那股巨大力量。队长布满汗水和血污、却写满决绝的脸庞,清晰得如同就在眼前。一股滚烫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视线瞬间模糊。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砸在粗糙的床单上,晕开深色的圆点。
他下意识抬起右手,想抹去脸上的狼狈。动作却猛地僵在半空。
右手手背上,赫然浮现出几道幽蓝色的线条,勾勒出几个简洁却蕴含着某种精密规律的圆形结构,如同某种活体电路板,散发着微弱的冷光。这图案……他还没来得及细看,那幽蓝的光泽便如同退潮般迅速黯淡、隐去,皮肤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异象只是幻觉。
是谁?袭击者的面孔在混乱的记忆碎片中沉浮。徽章!他们身上都佩戴着徽章!子虚用力闭了闭眼,在惊悸的余波中竭力捕捉那个关键的图像:一条断裂扭曲的铁链,铁链上方悬着一柄锋利的剑!
他一把抓起手机,手指因为残留的颤抖而显得有些笨拙,飞快地在搜索框输入关键词:断裂铁链、剑、徽章。页面跳转,一张清晰的图片跃入眼帘。那图案远比记忆中的碎片更完整,也更令人窒息——一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巨蛇,通体覆盖着冰冷光泽的鳞片,却被无数条粗如巨树的黝黑铁链层层缠绕、死死禁锢!图片下方标注着它的名字:
**被封印的耶梦加得(J?rmungandr)**
心脏骤然缩紧。就在这震撼的瞬间,脚下坚实的地板感消失了。公寓的墙壁、床铺、书桌……眼前的一切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瞬间抹去!失重感猛地攫住了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急坠!
下方是无边无际的、死寂的深水,墨绿近黑,深不见底,散发着令人骨髓发寒的气息。坠落的速度快得惊人,水面在视野中急速放大。他咬紧牙关,准备迎接撞击的剧痛——
砰!
仿佛撞进了一层极其粘稠的凝胶,距离水面仅剩一米之遥时,下坠的势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托住。身体悬停了一瞬,然后被这股力量轻柔地放下,双脚无声地踩在了水面上。脚下并非坚硬的实体,却也没有沉没,如同踏着一层看不见的薄膜。
惊魂未定,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又见面了,虽然上一次,你确实狼狈了点。”
子虚猛地转头。就在他右侧几步之外,凭空出现了一把椅子。椅子的材质奇异,通体是一种毫无杂质的纯白,闪烁着类似金属又似某种结晶的光泽,线条流畅得仿佛没有重量。椅子上,端坐着一名女子。她的面容在周围水光映衬下显得有些朦胧,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如古井,平静地注视着他。
子虚张了张嘴,还未发出声音,女子已先一步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看来传闻不虚,不仅记忆力惊人,行动力也相当出色。那么,”她话音未落,随意地抬了抬手,仿佛驱赶一只不存在的飞虫,“不妨看看那个吧。”
随着她手腕轻挥,头顶那片原本清澈如洗的“天空”骤然消失!如同巨大的幕布被瞬间扯下!
子虚倒吸一口冷气,本能地低头——脚下那平静无波的水面,不知何时已化作一片粘稠、死寂的猩红,如同凝固的血液!他骇然抬头,天空同样被无边无际的血色浸染,一轮巨大、妖异的血月高悬穹顶,散发着冰冷而不祥的幽光。整个世界都笼罩在这令人作呕的血色之中。
那女子却对周遭的剧变视若无睹,仿佛只是换了片风景。她抬手指向前方那片被血光笼罩的、更加深邃的混沌:“好了,我们到了。看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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