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海市的雨总带着股铁锈味。
林默蹲在半截断裂的广告牌后面,用捡来的破布擦着手上的油污。广告牌上“宜居新城”四个大字早就被酸雨泡得发涨,只剩下“居”字的尸字头还勉强挂着,像个咧开的嘲笑。他脚下是堆积如山的旧时代垃圾,腐烂的塑料和金属锈迹混在一起,被雨水泡出黏糊糊的浆水,顺着碎石路往低处淌。
今天运气不算坏。
他从一个变形的冰箱里摸出半盒没过期的压缩饼干,还有个屏幕碎裂但电池没鼓包的旧平板。这两样东西拿去“铁叔”的回收站,应该能换两顿热乎的——前提是虎哥的人别半路截胡。
“妈的。”林默低声骂了句,把压缩饼干塞进怀里最内层的口袋,又摸了摸胸口。隔着两层布料,能感受到那枚青铜齿轮的冰凉。齿轮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东西,比拇指指甲盖大点,边缘磨损得厉害,上面刻着谁也看不懂的纹路,十年了,不管是泡在水里还是摔在地上,从来没生过锈。
“林默!”
粗嘎的喊声穿透雨幕,林默心里一紧,下意识往广告牌后面缩了缩。三个穿着破旧皮夹克的男人朝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个独眼龙,瞎掉的眼眶上盖着块脏布条,另只眼睛里全是戾气——正是虎哥的头号打手,外号“独眼”。
林默咬了咬牙,慢慢站了起来。跑是跑不掉的,这片“垃圾区”是虎哥的地盘,除非他想今晚睡在蚀变体出没的废墟深处。
“独眼哥。”林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发抖,“今天收成不太好,你看……”
“少废话。”独眼吐了口带血的唾沫,雨水顺着他脸上的刀疤往下流,“虎哥说了,今天再交不上那三个月的保护费,就卸你一条胳膊抵债。”
保护费是虎哥定的规矩。在垃圾区拾荒的人,每个月都得把三成收成给他,美其名曰“安全保障”。可谁都知道,那些偶尔闯进垃圾区的低级蚀变体,虎哥的人从来不管,他们只敢欺负像林默这样没背景的孤家寡人。
“再宽限三天,就三天。”林默攥紧了手里的旧平板,“我今天找到个好东西,去铁叔那换了钱,一定……”
“好东西?”独眼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平板上,一把抢了过去,掂量了两下,“这破玩意能值几个钱?”他随手把平板扔在地上,抬脚狠狠碾了下去,“咔嚓”一声,屏幕彻底碎成了蜘蛛网状。
林默的脸瞬间白了。那是他明天的饭钱。
“跟我走。”独眼抓住林默的胳膊就往回拽,“虎哥在据点等着呢,你自己去跟他说。”
另外两个打手在旁边起哄,推搡着林默往垃圾区中心走。雨越下越大,林默能感觉到胸口的青铜齿轮似乎比平时更凉了些,像块冰贴在皮肤上。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抱着他,在震耳欲聋的警报声里说的最后一句话:“小默,记住,命比什么都值钱……一定要活着。”
活着。
这两个字像根刺,扎在他心里十年。大裂隙事件那天,天是红的,尖叫声比雷鸣还响,母亲把这枚齿轮塞进他手里,说“去找爸爸”,然后就被涌过来的人群冲散了。他后来才知道,那天之后,新海市一半的人都没了,剩下的,就在这片堆满垃圾和恐惧的废墟里,苟延残喘。
虎哥的据点是个废弃的超市,卷帘门拉了一半,里面飘出劣质酒精的味道。虎哥本人坐在收银台上,肚子上的肥肉把破旧的T恤撑得发亮,手里把玩着一把生锈的砍刀。
“虎哥,人带来了。”独眼松开手,林默踉跄了一下,站稳了。
虎哥抬眼皮瞥了他一眼,嘴角往下撇:“林默啊,不是哥说你,混江湖,讲究的是信用。三个月保护费,不多吧?你每次都拖,真当哥这刀是摆设?”
“虎哥,我不是故意的。”林默低着头,声音发闷,“这几天蚀变体闹得厉害,能捡到的东西越来越少……再给我三天,我一定凑齐。”
“三天?”虎哥笑了,笑声像破风箱,“上回你也说三天。这样吧,哥给你指条明路。”他从收银台跳下来,走到林默面前,拍了拍他的脸,“北边那片‘钢渣堆’,听说有人捡到过旧时代的军用罐头,你去那找找。找到了,你的债一笔勾销,哥再分你一半。怎么样?”
林默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惧。
钢渣堆是垃圾区的禁忌。那地方离当年的“大裂隙”最近,蚀能浓度高得吓人,别说拾荒者,就算是偶尔路过的觉醒者,都得绕着走。据说那里的蚀变体已经不是野狗野猫的样子了,有人见过像小汽车那么大的蟑螂,甲壳硬得能挡住子弹。
“怎么?不敢?”虎哥嗤笑一声,“不敢就把胳膊留下,二选一。”
独眼在旁边晃了晃手里的钢管,发出“哐当”的响声。
林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雨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里,涩得发疼。他看了看虎哥手里的刀,又想了想母亲那句“一定要活着”,胸口的青铜齿轮像是感应到他的情绪,轻轻震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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