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筛选……重组……
他体内的“工具”高效地执行着指令。
刹那间，无数破碎的、混乱的信息碎片如同洪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第七区沦陷……能量体吞噬……”
“……公司武装撤退至内环防线……”
“……军方启用‘净化协议’……无差别轰炸……”
“……求救……谁来救救我们……”
“……‘国王’仍未苏醒……等待指令……”
“……美味的……恐惧……”
“……坐标……需要那个坐标……”
信息的碎片杂乱无章，夹杂着人类的绝望呼喊、公司的加密指令、军方的作战频道噪音，甚至还有一些明显非人的、冰冷的低语！
信息过载的剧痛再次袭来，刘乐黎闷哼一声，鼻血流了下来。
“乐黎！”黄毛扶住他。
“没事……”刘乐黎艰难地摆手，努力从信息的洪流中打捞有价值的碎片，“城市……大半沦陷。公司和军方在内环建立了防线，但还在交火，损失惨重……它们……那些东西……在互相吞噬，也在猎杀人类……它们在找一个叫‘国王’的东西……或者等它苏醒……”
他断断续续地复述着，每一个词都让众人的心沉下一分。情况比他们想象的更糟。数字幽灵并非唯一的问题，整个城市的生态已经崩溃，变成了各种可怕存在的猎场。
“‘国王’？”“头雁”捕捉到这个关键词，“那是什么？数字幽灵的主体？”
“不知道……信息很模糊……但所有非人存在似乎都在……朝向某个方向……”刘乐黎伸出手，指向工业区更深处，那片曾经是龙鳞大厦所在、如今被更加浓郁不祥能量笼罩的区域，“……那边。它们的‘活动’最密集。”
那里是风暴的中心。
突然，刘乐黎的身体猛地一僵！
一段极其微弱、却带着特殊加密结构的信号碎片，被他捕捉到了！那结构他见过！是黄毛之前最喜欢用的、他自己改造的一种基于老式游戏机通信协议的编码！
“黄毛！你的加密协议！东边！三公里左右！有信号源！很弱，在移动！”刘乐黎猛地抓住黄毛的胳膊。
黄毛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是‘螺丝帽’！肯定是他！那小子就喜欢躲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掏鼓他的破烂！他还活着！”
“能联系上吗？”“头雁”立刻问。
刘乐黎尝试集中意志，将一段简单的回应信息，利用那“工具”的算力，模拟黄毛的加密协议，朝着信号源的方向“推送”过去。
几秒后，一段断断续续的、夹杂着大量噪音的回应传了回来：
“……毛……毛哥？……真……真是你？……我还以为……都死光了……”
“……别废话！位置！安全吗？”
“……老……老地方……废车场地下……暂时安全……但外面……好多鬼东西……”
“……等着！我们过来！”
通讯中断。
有了目标，小队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借助废墟和黄昏的掩护，朝着东边的废弃车场快速移动。刘乐黎充当着人形雷达，不断提前预警着前方可能存在的能量陷阱或游荡的“清道夫”。
他的感知越来越敏锐，对体内“工具”的驾驭也越发熟练，甚至能极其精细地短暂屏蔽掉自身小队散发的热量和微弱电磁信号，如同在猎食者的嗅觉下隐形。
但这种驾驭并非没有代价。他感到自己的情感正在变得越来越稀薄，思维的节奏越来越接近那冰冷工具的逻辑。每一次使用，都像是在朝着非人的深渊滑落一小步。
黄毛看着他越发苍白的脸和冰冷的神情，眼中充满了担忧。
终于，他们抵达了那片巨大的、如同金属坟场般的废弃车场。根据“螺丝帽”的指示，他们找到了一个隐蔽的、通往地下的斜坡。
斜坡底部，一扇用厚重钢板加固的门缓缓打开一条缝，一个戴着高度数眼镜、头发乱如鸡窝的瘦小年轻人紧张地探出头，看到黄毛，才松了一口气。
“快进来！”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被改造成避难所和工作室的地下空间。到处堆满了各种废弃的电子元件、电脑屏幕、以及自制武器。几个面黄肌瘦的幸存者惊恐地蜷缩在角落。
“螺丝帽”激动地抓着黄毛：“毛哥！你们怎么逃出来的？外面……外面全完了！”
“说来话长。”“头雁”打断他们，目光扫过工作室里那些看起来相当先进的监控设备，“你这里还能接收到外界信号？”
“勉强可以！”“螺丝帽”跑到主控台前，敲打键盘，几个屏幕上立刻出现各种混乱的监控画面和滚动数据，“但我不敢太深入，它们的感知太灵敏了！尤其是对电子信号！”
屏幕上的画面令人心惊：街道上游荡着各种由能量和杂物构成的扭曲生物；公司的装甲小队与它们交火，节节败退；天空偶尔有军方的无人机掠过，投下炸弹，却往往引来更多可怕的东西；而在所有画面的背景深处，龙鳞大厦废墟上空，那个巨大的、不断蠕动的能量聚合体——数字幽灵的主体——变得更加庞大、更加凝实，仿佛正在孕育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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