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需要避开不必要的麻烦。”鹞子补充道,“‘缄默珍宝’号被毁,收藏家势力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在他们眼里,已经从‘稀有藏品’升级为‘必须清除的威胁’。”
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他们不仅要在物理的宇宙中航行,更要在规则的夹缝和噩梦的阴影中求生。
接下来的日子,潜龙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漂浮的维修车间。所有能行动的人都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刘乐黎的身体在零的精心照料和自身奇特体质的共同作用下,恢复得比预期要快。他虽然失去了大部分主动能力,但那种增强的被动“感知”却让他对飞船的状态有了某种直觉性的了解,有时甚至能提前发现一些仪器难以检测到的细微损伤或能量泄露点。
他常常独自一人来到观测甲板,望着舷窗外无边无际的星尘。那些瑰丽的光芒,在知晓真相的他眼中,不再仅仅是恒星残骸或电离气体,而是“原初恶梦”中翻涌的、具象化的思维碎片,美丽而致命。他体内的“空洞”微微震颤,记录着这片星尘之海的“声音”——那是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呜咽,混合着规则之海永不停息的潮汐声。
在一次例行的外部船壳检修中,刘乐黎穿着简易宇航服,悬浮在真空里,亲手固定一块被规则风暴撕裂的装甲板。他的手指触摸着冰冷粗糙的金属,感受着其内部传导的、潜龙号生命维持系统的微弱振动。就在这时,他体内的“空洞”产生了一阵奇异的共鸣。
不是听到,而是“感受”到——从遥远星尘的深处,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旋律”。那旋律破碎、扭曲,仿佛被撕碎后又勉强拼凑起来,但其核心的“音色”,与他曾经在“基石”杂音中捕捉到的某种模式,以及“蜂巢”广播中蕴含的某种特质,隐隐对应。
旋律断层……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他的脑海。
难道,“旋律断层”并非一个具体的地理位置,而是一种……状态?一个规则破碎、底层“噩梦旋律”泄露或扭曲的区域?
他立刻将这份感知通过通讯器分享给了舰桥的零和翼。
“……你的意思是,”翼的声音带着谨慎,“我们不需要找到某个固定的‘点’,而是需要寻找这种……规则破碎的‘现象’?”
“有可能。”刘乐黎努力捕捉着那丝微弱的感应,“‘蜂巢’给我们的,可能是一个‘特征’坐标,而非空间坐标。我们需要追踪这种‘破碎的旋律’。”
这无疑增加了导航的难度,但也提供了新的可能性。如果他们能主动感知并追踪这种规则异常,或许就能在一片混沌的噩梦中,找到一条隐秘的航路。
零立刻开始调整传感器参数,尝试根据刘乐黎描述的“旋律”特征,在广谱背景噪音中进行筛选。这项工作如同大海捞针,进展缓慢。
日子在修复与搜索中一天天过去。潜龙号像一位谨慎的伤愈者,在星尘走廊中缓慢穿行,避开已知的危险信号,收集着稀薄的资源。
直到某一天,警报声再次响起——并非敌袭,而是零设定的特殊滤波器捕捉到了一个强烈的、与刘乐黎描述高度吻合的信号源。
信号来源并非指向星尘走廊深处,而是来自他们刚刚路过的一片看似平静的空旷星域。
“信号强度在快速增强!”零报告,语气中带着惊讶,“而且……它在移动?不,不是移动,是……扩散!”
舷窗外,那片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开始像水波纹一样荡漾起来。空间的色彩变得粘稠而怪异,仿佛有看不见的巨笔在涂抹现实。一种低沉的、仿佛亿万个世界同时在哀嚎的“声音”——并非通过空气,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开始传入每个人的脑海。
刘乐黎体内的“空洞”剧烈震颤起来,不再是细微的记录,而是发出了强烈的共鸣与……预警!
那片虚空仿佛一面被打碎的镜子,骤然裂开无数道纵横交错的、闪耀着不祥紫黑色光芒的裂隙!裂隙之后,不是漆黑的太空,而是某种无法形容的、不断翻滚扭曲的、由纯粹混乱意象构成的背景!
一个巨大的、由破碎行星、扭曲金属、凝固的闪电以及无法名状的有机质碎片强行糅合而成的“物体”,正从那片破碎的虚空中,缓缓地、挣扎着“挤”进他们所在的现实!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仿佛一个拙劣模仿星舰的、患有巨人症的畸形儿,表面布满了不断开合的眼睛、蠕动的触须以及如同伤口般裂开的、喷射着能量废料的推进器阵列。它所过之处,空间都留下了一道道溃烂的、迟迟无法愈合的疤痕。
“‘旋律断层’……”刘乐黎喃喃自语,脸色苍白,“我们找到了……或者说,它找到了我们。”
但这并非他们寻找的希望之地。这分明是一个……活着的、移动的灾难!一个从宇宙噩梦的底层规则破口中钻出的、充满恶意与痛苦的异常实体!
翼的声音在全舰广播中响起,冰冷而决绝:
“全员二级战斗准备!非战斗人员进入避难所!所有武器系统上线!”
“我们遭遇高威胁性未知异常!这不是探索,是生存战!”
潜龙号,这艘刚刚从绝境中挣脱的孤舟,再次被抛入了风暴的眼壁。而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是宇宙噩梦本身直接展露的、疯狂而狰狞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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