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冰冷的触感隔着湿透的婚纱渗入骨髓,林晚蜷缩在门后,像一只被暴雨打湿翅膀、坠入陌生巢穴的雏鸟。汹涌的泪水无声地浸湿了裙摆昂贵的蕾丝,留下深色的、绝望的印记。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才勉强压抑住喉咙深处破碎的呜咽。这里不是家,是囚笼,连悲伤都必须悄无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震耳欲聋的雨声渐渐弱了下去,只剩下细密而单调的滴答声。林晚的眼泪也终于流干,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一种沉入深渊般的麻木。身体的冰冷和地面的坚硬让她无法再这样缩下去。她扶着冰冷的门板,挣扎着站起来,双腿因为长时间的蜷曲和冰冷而僵硬发麻,几乎站立不稳。
房间很大,空旷得可怕。极简的黑白灰色调在黎明的微光中显得更加冷硬。巨大的落地窗外,雨后的天空是压抑的灰蓝色,庭院里的景观在朦胧的光线下显露出模糊而疏离的轮廓。空气里那股新家具混合着消毒水般的冷冽气味,让她胃里一阵翻搅。
就在这时,极其轻微的“咔哒”一声,门把手转动了一下。
林晚的身体瞬间绷紧,心脏骤然提到了嗓子眼。她猛地抬头,警惕地盯着那扇深色的门板。
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没有预想中的管家或者顾淮深那令人窒息的身影,而是一个穿着整洁佣人服、约莫四十岁左右、面容和善却带着一丝拘谨的女人。她手里捧着一叠折叠整齐的衣物,动作轻得如同猫。
“太太?”女人的声音也很轻,带着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我是负责照顾您起居的吴妈。给您送换洗衣物来了。”
看到林晚通红的眼眶和脸上未干的泪痕,吴妈的目光闪了了一下,迅速垂下眼睑,没有多问,只是将衣物轻轻放在门边一张冷硬的单人沙发上。“浴室在那边,”她指了指房间内另一扇门,“热水已经放好了。您……先洗个热水澡吧,会舒服些。”语气里带着一种朴素的关怀。
“谢谢。”林晚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几乎听不清。
吴妈微微欠身,没有再多言,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那份沉默的体贴,在这个冰冷的早晨,像一根微弱的火柴,短暂地驱散了一丝寒意,却更让林晚感到一种无处遁形的难堪。她的狼狈,她的脆弱,在这里无所遁形。
她拿起沙发上的衣物。触手柔软,是顶级的真丝和羊绒,款式简单大方,但颜色是清冷的米白和浅灰,显然不是为她准备的,而是为那个“正品”林薇准备的。尺寸……竟然意外地合身。这个认知让她心底泛起一丝荒谬的苦涩。她脱下那身如同枷锁般沉重、沾满泥泞的婚纱,湿冷的布料离开皮肤时带起一阵寒颤。昂贵的婚纱被随意地丢弃在地毯上,像一团被遗弃的、华美的垃圾。
走进浴室,巨大的空间里弥漫着温热水汽。光洁的大理石台面,嵌入墙面的镜柜,巨大的按摩浴缸里已经注满了热水,水面漂浮着几片新鲜的花瓣,散发出淡淡的馨香。这一切都极尽奢华,却冰冷得没有一丝生气。林晚将自己沉入温热的水中,热水包裹住冰冷的身体,带来一阵短暂的、麻痹般的舒适。她闭上眼,顾淮深冰冷的目光、那句淬毒的“赝品”、父亲在雨中闪烁的眼神、母亲病床上苍白的脸……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翻腾、撕扯。她用力搓洗着皮肤,仿佛要洗掉这一夜沾染的所有屈辱和污秽,直到皮肤泛红。
换上干燥柔软的真丝睡衣,身体的寒意被驱散了大半,但心里的空洞却更加清晰。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雨彻底停了,灰蓝色的天幕被撕裂开几道缝隙,微弱的晨光艰难地透射下来,给湿漉漉的花园镀上一层冰冷的银边。远处的树影幢幢,像沉默的守卫。主宅的另一侧,是顾淮深所在的主楼区域,高耸而森严。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上,投向那被明令禁止的顶楼。主楼最高处,一扇窗户紧闭着,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在晨光熹微中,显得格外神秘而压抑。那就是他警告过的禁区。里面藏着什么?为什么如此讳莫如深?一丝微弱的好奇心刚刚升起,就被更深的警惕和恐惧压了下去。在这里,好奇心是致命的。
突然,一阵剧烈的、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撕裂的咳嗽毫无预兆地袭来!林晚猛地弓起身体,用手死死捂住嘴,喉咙里涌上一股强烈的腥甜。她踉跄着冲到浴室,对着光洁的洗手池剧烈地咳喘。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她喘息着,颤抖着松开手。
掌心,赫然是一小滩刺目的、粘稠的鲜红!
如同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林晚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她死死盯着掌心的血迹,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昨晚被强行压抑的恐惧,此刻如同挣脱牢笼的猛兽,咆哮着将她吞噬。那张被她藏在贴身口袋里的纸片,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隔着薄薄的睡衣,灼烫着她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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