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狰负伤遁走,遗迹边缘重归寂静,唯有上空那缓慢旋转的雾漩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林弈拾起那截断角,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金煞之力,此物若是交给岩烬长老,必能炼制出一件不凡的神兵。
他看了一眼雷洪和苏婉的状况,二人虽消耗不小,但并未伤及根本,略作调息便可恢复。伊兰则仍是心有余悸,紧紧跟在苏婉身边。
“事不宜迟,我们进去。”林弈当机立断,金鳞狰虽退,但难保不会引来其他变故,必须尽快探查殿内情况。
四人小心地踏过狼藉的战场,走向那座半塌的圆形殿宇。殿宇的入口早已坍塌大半,只留下一个需要弯腰才能通过的缺口。缺口内一片幽暗,与外界的青冥天光形成鲜明对比,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
林弈率先踏入,无锋重剑横于身前,星辉在体表流转,照亮了前方。苏婉紧随其后,雨师之力化作一层柔和的水光,驱散了入口处的阴湿与尘埃。雷洪护着伊兰最后进入。
殿内空间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宽敞许多,穹顶虽已坍塌,但四周的环形墙壁大多保存尚算完整,墙壁上雕刻着早已模糊的壁画,依稀可见星辰运转、巨人锻器、以及某种浩大工程的景象。地面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踩上去留下清晰的脚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气息,混杂着淡淡的金属锈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灵性沉寂后的枯败感。
殿宇中央,并非空无一物。那里矗立着一座丈许高的圆形石台,石台由某种暗青色的金属铸成,表面布满了复杂到极点的凹槽与符文,许多凹槽已经干涸断裂,符文也黯淡无光。石台中心,有一个明显的、莲花状的凹陷,似乎原本应该放置着什么。
而吸引林弈目光的,是石台下方,散落着的几块大小不一的……玉片!
那些玉片质地与他之前从宇文戟手中夺回的那块山河社稷图残片极其相似,通体温润,内蕴云霞,只是更加残破,最大的也不过巴掌大小,散落在尘埃中,毫不起眼。
然而,林弈怀中的星辰玉牒,以及他自身对山河社稷图气息的感应,在此刻达到了顶峰!强烈的共鸣让他几乎能确定,这些散落的玉片,正是山河社稷图的其他部分残片!
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块残片一一拾起。残片入手微凉,触感细腻,虽然灵光内敛,但彼此靠近时,能感觉到一种微弱的吸引力,仿佛它们本是一体。
就在他收集齐所有散落玉片(共五块,加上之前那一块,他已拥有六块残片)的刹那——
嗡!
他怀中那六块残片突然自主散发出朦胧的霞光,彼此之间的吸引力骤然加强,竟自动飞起,在他面前拼凑、贴合!
虽然依旧残缺大半,无法形成完整的图卷,但已能大致看出一些连绵的山脉与蜿蜒的河川虚影,一股更加清晰、更加厚重的江山龙脉气息弥漫开来!
同时,林弈神魂一震,一段破碎的信息流顺着与残片的联系,涌入他的脑海:
“……碧落……巡天监……最后的……观测站……藏星于野,纳山河于一图……以镇……”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残缺不全,但却透露了至关重要的信息!碧落天曾是上古“巡天监”的观测站,而山河社稷图,似乎并不仅仅是地图或传承信物,更可能与镇压某种东西有关!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兽皮图卷也产生了变化。那“天工遗藏”四个古字光芒流转,投射出一道微弱的光束,指向了中央那座圆形石台的莲花状凹陷。
林弈心中一动,走上前去,仔细观察那凹陷。凹陷内部刻满了细密如星辰的符文,结构精妙绝伦,远超他目前对阵法的理解。他尝试将一丝星辰之力注入其中。
石台毫无反应,那些符文依旧黯淡。
“看来,需要特定的‘钥匙’,或者满足某种条件,才能激活这座石台。”风子岳的声音通过传讯玉符传来,他显然也在远程关注着殿内的情况,“这石台,很可能就是通往真正‘天工遗藏’的枢纽,或者……是控制此地方圆某种禁制的核心。”
林弈点了点头。他环顾四周,目光再次落在墙壁那些模糊的壁画上。他走近细看,壁画的内容似乎描绘了上古先民在此地建造这座殿宇,引动星辰之力,锻造某种巨大器物的过程。
而在最后一幅相对完整的壁画上,描绘的正是这座圆形石台,石台光芒万丈,上方悬浮着的,并非器物,而是一幅展开的、描绘着完整山河的图卷——正是山河社稷图!
图卷的光芒与星辰之力交织,共同镇压着壁画下方那一片翻滚的、如同深渊般的黑暗!
“镇压……”林弈喃喃自语,心中的疑团似乎解开了一些,但更大的迷雾随之而来。山河社稷图用以镇压何物?那深渊般的黑暗代表什么?与“黯蚀”、与“收割者”是否有关?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殿外,那原本缓慢旋转的雾气漩涡,突然加速!漩涡中心的青紫色电光变得密集而狂暴,发出沉闷的雷鸣!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漩涡中心传来,仿佛要将整个遗迹都吞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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