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念,王猛写下李白的《静夜思》交给诗奴评判。
随后李逋再次朗声吟诗:“稚子骑竹求糖人,老叟指月骂税银。去岁铁犁熔做甲,今年官差牵耕牛。银汉西流照白骨,清辉漫过血骷髅。欲问太平何处是?满城缟素哭江流!”
“大胆!”那陈姓文人拍案而起,可话还没说完,就见魁诗银绸轰然落下。
婢女高声宣布:“李公子夺魁,直上七楼!”
满堂哗然,首座谢姓文士手中的玉杯“啪“地掉在地上,他嘴唇微微发抖:“这…这不可能,我要看诗!”
李逋没功夫跟他们闲扯淡,拽着王猛直奔七楼。
在他身后,魁诗缓缓升起,众名士只见上写: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有人不服:“此乃小儿之作,安能夺得魁诗!”
“住口!”那谢姓文士呵斥,失态的跌在座位上:“寥寥二十字,直如白话,然情致却九转回肠,滋味无穷。”
又一人道:“此诗如桃花飘落,看似随意,实则暗藏天地韵律。”
又一公子起身对侍从喝道:“来人!将我诗作撤下。此诗当头,真真羞杀我等!”
不论他们如何评说,再看此时李逋刚踏上七楼的台阶,突然“哎呀“一声顿住脚步。
王猛连忙问:“公子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李逋懊恼地直拍大腿:“坏了,坏了!李太白的诗一字千金,我怎么忘了趁此机会卖个好价钱!”
王猛闻言一个踉跄,差点从楼梯上栽下去。
进入七楼,其中烛火映照,席间人随着鼓点击节而歌:月逐星桥转,灯随凤阙升。烛龙衔火树,仙人踏冰棱。九陌浮光霭,千门落彩绳。忽闻《子夜》曲,犹是旧时声。
歌声未落,李逋大摇大摆闯进去,靴子踩得银砖咚咚作响。
七楼有三十六个席位,现在还有两个空位。李逋直接一屁股坐到一个席位上,端起一盘点心就往嘴里倒。
见众人看向他,李逋呜囔着嘴:“接着唱,接着舞,看我作甚?饿死我了,方才就顾得喝酒,灌了一肚子水。”
这话一出口不要紧,他顿时只觉小腹内翻江倒海,急问身旁婢女:“茅房在哪里?”
几位婢女面面相觑,皆摇头道:“此乃风雅之地,不曾设污秽之处。”
李逋红着脸道:“假正经!”
说完,他一跺脚跑到阁楼栏杆处,站在栏杆上,解开腰带,猛龙开闸,水打在琉璃瓦上,哗啦啦似瀑布倾落。
王猛以袖掩面,但嘴角却忍不住的往上扬。
李逋系好腰带,转身就看见席间众人脸色青白交加。
几个年轻文士紧紧攥着酒杯。一位约莫三十出头、身着靛蓝锦袍的男子拍案而起:“成何体统!”
坐在东首的一位郎君笑问:“兄台如此放浪形骸,不知出自哪家名门?“他说话时眼角微挑,目光却在王猛身上打了个转。
李逋还没有还嘴,就听席中传来一个声音:“他不过就是个废京侥幸活下来的野崽子,要不是祝夜山赏识他,哼!”
李逋循声望去,见方才出声的竟是个随从,此人有些面熟,好像是在奉天司见过。一看他的主人,原来是慕容杰。
他笑道:“慕容公子,你家狗没拴好,跑出来乱吠,是不是该管管?”
慕容杰冷笑道:“李逋,你一个靠着祝夜山施舍才活下来的丧家之犬,也配在这里狂吠?“
王猛沉声道:“慕容公子此言,是否太过分了?“
慕容杰讥讽道:“王猛,你自甘下贱侍奉这种野种,真是辱没琅邪王氏的门第,也辜负司主大人对你的赏识。”
忽,席间有一人插话:“慕容杰,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等又何须与他计较?”
慕容杰道:“高者恒高,低者恒低,若无九品门第,又何来如今太平景象?”
那人见慕容杰把话顶回来,挑了挑眉头,神色有些意外:“好话,不知慕容公子来这,凭的是什么?”
慕容杰面色阴冷:“难道我慕容家就没资格入彩楼吗?”
“自然有资格。“那人敛去笑意,厉声道:“可你不过是一个庶子,有什么资格代表慕容家?若不是你兄长慕容烬替你周旋,老子早想杀杀你这白眼狼的嚣张气焰!”
慕容杰听完这话,冷笑一声,带着手下离开七楼。
李逋本来还乐呵呵地看戏呢,结果这么快就散场了。
他冲那人拱拱手:“这位大哥,刚才多谢啦!我叫李逋……”谁知道那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倒杯酒,冲地上啐了一口。
“切!装什么装?”李逋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家伙对他和慕容杰是一视同仁的看不起。
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紫衣婢女捧着《静夜思》的左伯纸匆匆来到七楼:“诸位高才,诗奴先生请诸位学士欣赏此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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