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逋喊道:“你这懒猫,还不快去放风?”
山君回头见李逋不断挤眉弄眼,心里也意识到不对,这才蹿上树梢,做出一副眺望四野的样儿。
崔玉自幼便在顾九川身边修行,知道武王钱拥有‘见钱眼开’的神通,并未戳破李逋的小心思。
这时,杜长旗笑着上前:“公子,再往前五十里就出京畿,到邺城有两条路能过大河,一条是颉文县古渡口,另一条是双炀城,不知咱们要走哪一条路?”
去双炀城那不等于是羊入虎口吗?
李逋想都没想,便回答:“自然是去颉文县。”
杜长旗欲言又止:“这——”
“怎么了?你是想说颉文县有危险?”
“危险倒算不上。就是那里有些古怪,何况颉文古渡年久失修,不知还能不能通行。”
“钱我有的是,把渡口修好就行,无非多耽误些日子罢了。”
李逋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扭头对崔玉道:“你要是着急,大可以先走一步。”
崔玉一收白玉扇:“先到未必先得。正好我也代师尊去祭拜一下故人。”言罢,他振翅先行。
李逋上马:“走,三天内,咱们争取赶到去颉文县!”
一行人整顿行装,再度启程。
路上,柳氏悄悄凑近杜长旗,低声道:“夫君,颉文县的事,你刚才怎么不跟公子说清楚?”
杜长旗苦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想?可小司主与杨氏有仇,一定不会从双炀城走。颉文县虽有些古怪,但咱们只要不多管闲事,应该无碍。算了,等到再说吧。”
三天后,夕阳西沉,一行人绕过双炀城后,顺着大河东进,不久便望见颉文县的轮廓。
然而,当他们真正走近时,李逋却忽然勒住马缰,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
这县城静得可怕。
城门洞开,却不见半个守卫。下马走进街道,见一群奇怪的男子,头戴黑漆高儒冠,身着浆洗得发白的宽袖长袍,排着队,捧着书,站在豆腐摊位前。
队首男子机械式地指指货物。
豆腐娘伸出一只手,男子用书掩面,接过豆腐,把钱扔进瓦罐里。
杜长缨道:“这人傻的吧,一块小豆腐能值十个大钱?”
崔玉道:“古人云,非礼勿视。”
李逋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他方才看得真切——那儒生递钱时,宽大袖袍下的小指分明在豆腐娘手心轻佻地勾了一下。
豆腐娘浑身一颤,却不敢声张,只得缩回手,在围裙上使劲擦擦。
那队首男子提着豆腐,走路时迈着方步,一板一眼,活像提线木偶。
崔玉笑道:“《礼记·玉藻》有云君子之容舒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活物了。”
那男子从李逋一行人身边经过,口中机械地背诵着:“君子慎独,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可那双贼眼珠却不断往柳氏身上扯,哈喇子都快从嘴角掉出来。
杜长缨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踹在那儒生腰眼上:“看你娘的看!”
那儒生栽倒在地,手中的豆腐摔得稀烂:“啊!我的圣贤豆腐!”
李逋道:“靠,原来会说话,我还以为哑巴呢。”
杜长旗见四周儒生齐齐看过来,喝道:“司卫办案,看什么看,还不滚!”
众儒生顿时如惊弓之鸟,相互推搡着想要逃离。
“我数到三,再不跑的人都跟我去衙门!”
“一!”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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